几位副主任都到了会议室。另外邀请了【智维科技】邵其美参加。
朱加华负责记录。
我说:“各位好,下午开个紧急会议,我简单介绍一下大家所关心的事情,以及当前工作的安排。”
说到这里,我扫了一眼众人。
我的目光很和善。
“社会上传说纷纭,真实的情况是市公安局遵照市委年初提出的【扫黑除恶】指示,对一些群众反映强烈的重点区域进行了明查暗访。
开发区是重点,因为这里引进了两大企业。对黑恶势力要坚决打击。
在这种情况下,查获了白石宾馆聚众赌博一案,很不幸,余光远同志在列。给开发区蒙羞。
那么,周书记又是怎么牵扯进去的呢?”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下,观察众人的反应。
只有刘平均低着头,其他人都眼睛直视着我,等待我的说法。
“据我所知,是那个春把师自己供出来的。为了赢钱,他在房间装了探头,可以看到别人的牌。这样打牌的房间一共有两间。
除了他们平时专用的一间外,另外有一间是801房间。当然,801用得少,主要是专供周林同志休息的,偶尔也在里面陪周林同志玩玩牌。
公安得到口供,对801进行了检查。碰巧也查获了探头。
至于录相记录了一些什么,我也没有看到,据说很不雅观。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些情况。”
说到这儿,我又端起杯子喝茶。
除了刘平均外,其他人仍然望着我。
我慢慢地喝完茶,放下杯子,继续说道:
“我说的不一定准确,请大家不要到外面传。下面说说我们应对的态度。
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一些事,是对开发区的一次重创。形象一落千丈。这跟一个家庭出了事一样。对我们在座的这些人也是一个打击。
我们虽然没有做这些事情,总之,我们单位出了这些不光彩的事。无论我们是外出办事,还是走在路上,人们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一些熟人总是要询问我们。
所以,我在这里讲一讲应对之策。
第一,守住嘴。无论是谁问及这些事,就一律回答,不知道具体情况。跟老婆都要这样回答。一切以省纪委办案的最终结果为准。
第二,守住岗位。现在,周书记已没上班,单位没个头。我只是个二把手,所以,目前是个维持会长。大家都是维持会的会员。
我们守住岗位,照常办公。在大家职责范围内,照常处理日常工作,有什么自己决定不了的事,暂时向我反映。
第三,不开大会,你们各位副主任找分管的科长谈话,传达我今天讲话的精神。
第四,强调纪律,怎么强调?平均同志不要老是低着头,抬起头来,现在说到你了。”
刘平均身子猛地一振,抬起一直低着的头。
我说:“强调纪律,这一点由谁来抓呢,当然是刘主任来抓,这几天,你要带着监察室的同志到各办公室巡回检查,要抓几个上班迟到,下班早退,中途溜号的人出来。
发生了这么一点事,开发区就乱哄哄的,决不容许。”
他做出极力迎合我的样子,说道:“坚决执行。”
“第五,关于两家企业。今天这个会也邀请了魏总、邵总参加。我也要说几句。
其一,你们要向家里汇报,但要注意分寸。这个分寸是什么呢?开发区没有乱。只是抓了几个违法乱纪的领导。从某种意义上来,这绝对是件好事。
其二,也按我刚才通报的情况汇报。
其三,一心一意抓建设,目前你们都在抓厂房建设,人员招聘培训。放心抓。”
魏总、邵总点点头。
我说:“大家马上回去,找分管的科长单独传达我的精神。”
散会后,大家都走了。只有魏枫跟着我,进了我的办公室。
他到底不属于四水这个圈子里的人,坐下就说:
“郝主任,我认为这是件天大的好事。这两个人又不干事。那天我找周林汇报,说周边的环境并不友好,特别是有些群众总是阻工。
他听了,说会考虑。什么考虑?要是在其他地方,马上抓人。”
我说:“那你跟我说说。”
他汇报,我马上记录。
他说完,我说:“第一,刚才会上的事,你可以向叶总汇报。”
他插话:“昨天,我得到消息就跟叶总打了电话,她说,太好了。”
我点点头:“你刚才反映的情况,暂时忍一忍。目前没有书记,不会要很久。组织上就会派新书记过来,我会向新书记汇报,一定帮你打击为首分子。”
他说:“拜托了。”
跟魏总谈完,我才跟叶总打电话。
我把目前的情况向她通报了一遍。她说:“老家早就有人打了电话给我,魏总也汇报了。这是一个好消息啊。你会上吧?”
我说:“差得远。”
她笑道:“面包总是有的,我提前预祝你管事啊。”
放下这个电话,我又给子勋打电话。
这个电话比较长,把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遍。
他说:“之前,叶总和我也通了电话,把这个情况跟我说了。我们都在体制内,我理解你目前的处境。忍一忍。不好的日子已经过去,很快就会轮到你大干快上的机会。”
把两个电话打完,刘平均进来了,汇报道:
“其他情况都好。有两个人没来上班,一是黎琴琴,二是鲁璞玉。”
我说:“哦。”
他还想说什么,我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我知道他想解释以前做得不对。
但是,现在再解释有什么用吗?你家的地基问题,都是我帮你解决的,你还反过去当周林的走狗,这种连最基本人格都没有的人,解释已失去了机会。
黎琴琴,鲁璞玉,当然没脸来上班。
我也不会打电话给她们,要她们来上班。
我现在,什么事也不会做。就是当维持会长。这时,有个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是一个女的。
我警惕地望着她。
她说:“郝主任,我是白石宾馆财务室主任聂秋苇。有些账务要请你批一下。”
我望了她一眼,说道:“现在不批发票。”
她说:“为什么呢?都是你们单位在那儿消费的。”
我说:“看看。”
他把发票交给我。
我一张一张的看,看了个十来张。全是余光远签的字。”
我心生一计,说道:“这怎么办呢?余光远抓了起来,你开了发票,总要他签个字吧。”
她说:“他怎么签字呢?都抓了进去。但是原始件上,他张张签了字。”
我说:“你汇总了多少钱吗?”
“四万七千三百二十七块钱。”
我说:“我打个电话。”
一会儿,朱加华进来了。我对朱加华说:
“单位在白石宾馆消费了四万多块钱。尽管余光远抓了进去,但之前他是副主任,在外面的消费,我们还是要认账。你先收下发票,打个收条,写清是多少张,注明总金额,交给这位聂会计。”
朱加华点点头。
我对这位聂会计说:“你跟他去办理吧,放心,单位欠你私人的钱,不会让你们吃亏。”
女人跟着朱加华出去了。
大约十分钟后,朱加华进来。把门一关,问道:
“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摇摇头。
“春把师的妹妹,春把师叫聂春发,她叫聂秋苇。”
我点点头,说道:“叫聂秋蠢,蠢到家了。把平时打牌的房间原始件,以及周住的801房的房费原始件都夹在里面。
他们玩女人,赌博的房费都要我们报?”
朱加华说:“又蠢又恶。平时是非常泼辣,酒店员工见到她都绕道。今天是气焰少了,平时趾高气扬。当然,平时她也不会亲自出来结账。”
我说:“把她的发票复印一份,存在这儿。今后调查组来了,再主动提供。”
朱加华说:“明天是星期六了,到我家吃顿饭吧?我老婆调过来之后,我另外租了一套房子。”
我说:“方便吗?”
“方便,是个独立的院子。”
“还是个独立的院子?”
“对。我有个朋友,是做生意的,全家搬到江左去住了。在市郊有一套房子,一直空着。他叫我搬到一楼住,以前是请他叔叔帮他看管。”
我想了想,说道:“你还邀请一下马主任,但都不带家属,我们三个人也聊聊公家的事。”
他点头:“好的。”
至于我邀请马主任干嘛?就是开始研究下一步人事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