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王丹阳没有烧死在那场大火中,而是提前被人救走了。
但是她打探了多日,都没有出现她期盼中的消息,渐渐的她也就心冷了,也相信了王丹阳已经被烧死在了那场大火中的事实。
如今看到李姝,左雨棠心里压抑许久的痛苦,终于是释放出来了。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又痛哭起来的左雨棠,李姝到底是心里不忍。
她当初离开上京去北疆的时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了,于是就把女儿托付给了左雨棠。
希望左雨棠平日里能够照拂王丹阳一二,在王丹阳被囚禁在幽明宫的时候,左雨棠也的确是做到了。
只是在知道幽明宫被烧,王丹阳死在了里面之后,左雨棠自此就难以释怀了。
李姝伏在左雨棠的耳边,把王丹阳没有死,被沈天娇救了,现在就留在沈天娇身边伺候的事情,告诉了左雨棠,只听的左雨棠目瞪口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心心念念盼望的事情,竟然变成真的了,王丹阳竟然真的没死,而是成了沈天娇身边伺候的琼娘。
这琼娘,她是见过的,她这段时间经常出入宫中,自然是会与琼娘见面的。
但是她哪里能够想得到,那个她见过的琼娘,竟然会是自己的侄女王丹阳呢。
因为两家要避嫌的缘故,所以左雨棠跟王丹阳其实也没有见过几面的。
在左雨棠的印象里,王丹阳是个集万千爱宠爱于一身的孩子,身上自带了一种逼人的傲气。
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气的小仙女,用自己身上的光环,屏蔽了一切红尘俗世里的平庸。
左雨棠真的是无法将那样高傲冷艳的王丹阳,跟自己见到的温柔和善,谦卑恭驯的琼娘联系在一起。
“是真的。”李姝看着左雨棠笑了笑,她知道左雨棠心里在想什么。
别说是左雨棠了,就是她这个亲娘,回到上京看到自己女儿,如今的样子她也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呢。
环境能够造就和改变一个人,这话的确是没有错,若不是亲眼看见,就是连李姝都不敢信,自己曾经那个霸道刁蛮任性妄为的女儿,竟也会有温柔体贴的一天。
“好了,你什么都别想了,好好的养你的伤。”
“我以前就说过,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你要赶紧好起来,两个孩子的婚事还需要你操劳呢。”
李姝看着左雨棠,心里也是为她高兴的,左雨棠苦了一辈子了,如今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沈庭之回去的时候,沈天娇还在想紫云山的事情,该怎么解决才好。
“娇娇,你这是想什么呢,想的这样入迷?”
见自己回来,人都已经站在沈天娇面前了,沈天娇都有发觉,沈庭之也不由不得好奇了起来。
“啊,哦,你回来了。”沈天娇甩了甩头,活动一下自己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
“事情都办妥了?”沈天娇看了看旁边的沙漏,沈庭之这回来的有点儿早啊,那些人不谈条件的吗?
“嗯,都办妥了。”沈庭之自然是看出了沈天娇的心思,“有王云知在事情自然是好办,王云知应该是已经提前和他们沟通完说好了的。”
“那些人又都是人精,自然是知道怎么做才会对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最有利的。”
“毕竟他们谁也不想,好处没捞到,最后反倒是把自己和自己的整个家族都赔进去的。”
沈天娇点了点头,说道:“也对,他们哪个不是经历过风云变幻权力更迭的?”
“能够在朝堂之上活到现在,这些人靠的可不仅仅是他们背后的家族,还有他们的审时度势和机敏。”
“不过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好处还是要给一些的,毕竟想让一群狼安静下来,总是要给他们吃一些肉的。”
“要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那些人又怎么肯安分守己呢?”
“嗯。”沈庭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些人的本质是什么,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对了,刚才紫云山那位的曾孙来了,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沈天娇心里此时也拿不定主意,紫云山的事情该怎么解决才好,她需要沈庭之给她一些建议。
“曾孙?”沈庭之有些疑惑了,昨天他跟沈天娇可没看见除了那位之外,还有别的人也跟着他一起来了,这什么时候多了个曾孙呢?
“嗯,其实昨天来的,根本就不是那位,而是他这个来求救的曾孙。”
“昨夜见他的时候,我就发觉到了不对劲儿,他表面上是扮作了老人的模样,但是实际上他走路的样子,早就已经出卖了他。”
“哪有一位即将百岁的老人,走起路来却是健步如飞的?”
也幸好这破绽是被沈天娇看到了,若是换作别人,只怕又要引出一场是非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他呢,原来是这样啊。”
沈庭之回来的路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他没有见到紫云山的那位啊。
“他大概不是王云知请来的,应该是紫云山那里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趁着王云知这次召聚那些朝臣们的机会,才到护国寺来的。”
这点也是沈天娇刚刚想明白的,王云知势大,但是以他的为人和谨慎的态度,他是不可能会去招惹紫云山的那位的。
毕竟他身为一国的丞相,最怕的就是被人诟病,他又与人勾结私通了。
而紫云山的那位,因为身份特殊,所以一直都是云离世家大族们的忌讳,他们怕的就是与那位扯上关系,会被人借机攻击,说他们意图不轨。
这对那些人来说,可是不小的罪名,弄不好可是要丢官杀头的。
王云知是何等聪明之人,别人都不会犯的错,他哪里又会去犯,将这么明显的弱点送到自己的政敌面前呢?
所以沈天娇断定,紫云山的那位跟王云知绝不是一伙的。
紫云山的那位只不过是在借王云知的势,来掩人耳目达到自己的目的。
“也是,王云知为人谨慎,即便他真的跟那位同谋了,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紫云山那位出现在这种场合的。”
昨日沈庭之只是惊奇,紫云山的那位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没有深究这其中的奥秘,如今听沈天娇这么一说,他顿时茅塞顿开什么都明白了。
“娇娇,你刚才说他是来求救的,他来求的是什么?”
“哼!这事说起来可就长了,李宪这个人你知道吗?”
沈天娇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肃王李璇,不过是上京众多蒙族荫庇护,世袭王位的其中之一的一个闲散王爷罢了。
他这一生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大功但是也没有出什么大错。
沈天娇之所以知道他,不过是因为以前李璇的王妃,是刘太后的本家妹妹,经常会进宫给刘太后请安罢了。
若不是今日听了李子言的话,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名不经传,丢在众多皇亲贵胄堆里,毫不显眼的人,竟然还会有这样大的野心呢?
“李璇?”沈庭之低头想了一下,说道:“他的王妃不就是刘太后的本家妹妹吗?”
“当年他儿子在上京城的闹市中,纵马狂奔伤了不少人,还有一个被他骑的马踏死的。”
“这件事当时在上京闹的沸沸扬扬的,很多朝廷官员都上书,要求将他儿子问罪处死。”
“但是当时还不是太后的刘贵妃极力反对,在先帝面前哭闹不止,再加上当年先帝能够坐稳皇位,刘家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刘太后的哥哥,当年就是为了救先帝被李朝晖的人杀死的。”
“所以先帝为了弥补对刘家的亏欠,顶着巨大的压力,将这件事不了了之的。”
当年那件事在上京可是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那时候沈家三兄弟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因为那件事闹的挺大的,所以他们也是知道的。
“李璇把自己的孙女嫁给了紫云山那位的长孙,那女人如今把紫云山搞的是鸡犬不宁,连人命都弄出来了。”
“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是再厉害背后没有人给她撑腰,她能做的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分明就是那个李璇在背后捣的鬼,他想要整垮紫云山的那位,独占那位的家业罢了。”
“他虽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但是他祖上的产业颇多,即便是他挥霍无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挥霍完的。”
“那么他想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一个不缺钱的人,却想要更多的钱,为什么?因为他必有图谋。
而且他图谋的这件事,还不是小事,是需要有大量的钱财来做后援的事情。
那么如此说来,这件事就只是造反了。
毕竟李璇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不可能只是为了李宪的钱的。
李宪如今虽说是个无权无势的富贵闲人,但是他毕竟身份特殊,李璇敢这么动他,也只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李璇所谋的事情,一定是图谋不轨的事情。
“啊!”沈天娇的话让沈庭之都无语了,怎么现在在云离是个人,都想要造反谋逆呢?
这难道真如坊间传闻说的那样,云离的气数将尽,所以才会各处反叛不断的?
想到这里沈庭之不由得担忧了起来,万一那坊间的传闻是真的,那么他妹妹和外甥又该如何自处呢?
收起自己的担忧,沈庭之看向沈天娇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沈庭之知道,沈天娇心里此时必定有了主意。
“我在想该如何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这件事解决了,既能保全紫云山那位的体面,又能不动声色的把李璇给收拾了。”
“现在正值紧要关头,为了不动摇人心,所以不能动刀兵。”
“但是李璇既然敢存这样的心思,那么想必他也是早有准备,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我们若是贸然出手,只怕不但不能够成事,反而会受其害得不偿失啊。”
沈天娇现在考虑问题,是要顾全大局,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漏掉了一个没有考虑周全的地方,就有可能会陷入困境。
“这有什么难的,自古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住了李璇,还怕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作乱不成?”
自古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官场上,其实都是一样的,只要控制住领头的那个,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沈庭之既上过战场,又在官场上立足,所以他最深谙这其中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咱们做个局,引李璇来入局,然后将他控制住,这样就能把事情彻底解决掉。”
这个计谋沈天娇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她现在怕的就是李璇还有同谋。
如果李璇还有同谋的话,那么即便是他们控制住了李璇,却依然不能够阻止这场叛乱的发生。
见沈天娇皱眉凝思不语,沈庭之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了。
“目前我们还不需要担心同谋的事情,毕竟如果李璇被我们控制的话,他即使有同谋,他的那个同谋也不敢轻易动手的。”
“只要他的那个同谋不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那么等李朝晖的事情结束了之后,想要收拾他,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过我们现在对李璇这个人不了解,想要引他入局,必须要找一个人帮忙才行。”
“找一个人帮忙,这人是谁?”
沈天娇听了沈庭之的话,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
“王恒山的夫人李姝。”
这个答案倒是,很出乎沈天娇的意料之外了,“她能帮上什么忙?”
“她能帮的忙可大了,你不知道李姝可是李璇的亲妹妹。”
“她可是肃王府的嫡女,当年她可是下嫁给王恒山的。”
相对于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沈天娇,沈庭之早些年在上京可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所以关于各府里的一些事情他还是了解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