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秋意已浓,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玄山鉴宝联盟的筹备办公室里早已是人声鼎沸。陈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划过玻璃上凝结的细水珠,目光落在楼下正忙着搭建挂牌仪式舞台的工人身上——再过三天,这个凝聚了他和团队近半年心血的联盟,就要正式对外亮相了。
“轩哥,张馆长的车已经到楼下了。”苏晴抱着一摞文件快步走来,马尾辫随着脚步轻轻晃动,“这是最后一批待审核的合作机构资料,还有昨天从市博馆借调的文物保护设备清单,你过目下?”
陈轩接过文件,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烫金印纹,那是联盟专属的标识——以玄山轮廓为底,中间嵌着一枚放大镜与古玉的组合图案。他快速翻阅着,目光在“滨海拍卖行”“省文物修复中心”等熟悉的机构名称上停顿片刻,最后落在“黑鸢”两个用红笔圈出的小字上——那是小林昨晚整理资料时,特意标注的“需重点警惕合作方”。
“资料没问题,让小林把法务条款再核对一遍,尤其是涉及文物托管的部分。”陈轩合上文件,将其递给苏晴,“张馆长那边我去接,你盯着舞台搭建,注意让工人避开门口的展柜区域,别碰坏了预展的几件瓷器。”
苏晴点头应下,转身时不忘提醒:“对了,昨晚破译组传消息说,那半卷文书的首段译文出来了,让你有空去看看。”
陈轩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那卷从西北古城遗迹带出的残破文书,自始至终都蒙着一层神秘面纱——纸张是罕见的汉代茧纸,上面用篆隶混合的字体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夹杂着无数形似鸟纹的符号,正是“黑鸢”组织一直疯狂追查的关键线索。
他快步下楼,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了张馆长的身影。老人穿着一身藏蓝色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里提着一个深棕色的公文包,正站在大厅的“玄山至宝”展柜前驻足。展柜里陈列的,是陈轩早年在玄山古寺发现的三目佩,玉佩上的三只眼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与文书上的符号隐隐呼应。
“张馆长,让您久等了。”陈轩上前握住老人的手,掌心触到对方指节上的薄茧——那是常年与文物打交道留下的印记。
张馆长笑着摆手,目光仍停留在三目佩上:“不急,这玉佩我越看越觉得不简单,上次你说它能触发遗迹机关,现在有新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文书的译文出来了,或许能找到关联。”陈轩引着张馆长往破译室走,沿途的工作人员纷纷停下脚步打招呼,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与紧张——联盟挂牌在即,所有人都清楚,这不仅是一场行业盛会,更是与“黑鸢”组织正面交锋的序幕。
破译室里,三台电脑屏幕同时亮着,屏幕上布满了放大的文书截图,几名戴着眼镜的年轻研究员正对着屏幕争论不休。看到陈轩和张馆长进来,为首的研究员立刻起身:“陈总、张馆长,首段译文已经整理好了,您看——”
陈轩凑到屏幕前,目光落在译文上:“‘玄山之脉,孕宝三窟,鸢鸟寻踪,唯图可觅’……后面还有注解,说‘玄山溯源图’是开启三处窖藏的关键,这三处窖藏从未出现在任何史料记载中,疑似玄山氏当年为避战乱埋下的国宝。”
“玄山氏?”张馆长眉头一皱,伸手扶了扶眼镜,“史料里只记载玄山氏是汉代掌管皇家鉴宝的世家,没想到竟留下了如此庞大的窖藏。‘黑鸢’追查文书,恐怕就是为了这三处窖藏。”
陈轩指尖在“鸢鸟寻踪”四个字上轻点,眼底寒光一闪:“‘鸢鸟’正是‘黑鸢’的标识,看来他们早就知道文书的秘密。首段译文里提到的‘玄山溯源图’,你觉得会在哪里?”
“不好说。”研究员摇头,指着屏幕上的鸟纹符号,“这些符号我们还没破译,或许‘溯源图’就藏在这些符号里,也可能……文书本身就是‘溯源图’的一部分。”
张馆长突然开口:“我记得市博馆的库房里,有一件宋代的‘玄山图卷’,卷尾题跋提到‘图藏三秘,纹合则现’,会不会和这文书有关?”
陈轩眼前一亮:“马上联系市博馆,把图卷调过来!另外,让小林查一下滨海市所有与‘鸢鸟’‘玄山’相关的历史记载,尤其是明代以前的地方志,说不定能找到窖藏的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苏晴突然推门进来,脸色有些凝重:“轩哥,楼下有人送来一件东西,说是要参加三天后的公众鉴宝日,你最好去看看。”
陈轩和张馆长跟着苏晴来到大厅,只见服务台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青铜残片,残片边缘布满铜绿,表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鸢鸟,鸟喙处还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与之前“黑鸢”盯梢者留下的信物纹路一模一样。
“送残片的人呢?”陈轩拿起残片,指尖抚过鸢鸟纹的刻痕,能清晰感受到刀工的凌厉——这绝非普通民间工匠的手艺。
“是个老太太,说是从过世老伴的遗物里翻出来的,只留下一句‘这东西邪性,放在家里不安生’,就匆匆走了。”苏晴递过一张登记表,上面只有一个模糊的联系方式,“我已经让技术组去查这个号码了,另外,小林刚才联系京市的老专家时,遭到了匿名威胁,对方说‘再查玄山的事,小心惹祸上身’。”
陈轩将青铜残片递给张馆长,目光沉了下来:“威胁小林,说明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们在查文书;送来这枚残片,要么是试探,要么是故意留下线索——‘黑鸢’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张馆长拿着残片,对着灯光仔细查看,突然指着鸢鸟的翅膀处:“这里的纹路不对,你看,这几道刻痕比其他地方深,像是后来补刻的,而且……”他用指尖蹭了蹭残片边缘,“残片的断面很新,应该是最近才被人故意打碎的。”
陈轩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文书上的鸟纹符号:“苏晴,把文书的译文和残片的照片传到我手机上。张馆长,您先去库房调取‘玄山图卷’,我去趟技术组,看看能不能从残片和文书的纹路里,找出第一个窖藏的线索。”
技术组的电脑前,陈轩将残片的照片与文书上的鸟纹符号重叠,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发生了变化——残片上的鸢鸟翅膀与文书符号拼接后,竟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坐标图案,图案下方还隐约可见“滨海码头”四个字。
“是滨海老码头!”陈轩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老码头那边有一片废弃的货舱,几十年前因为台风被淹过,后来一直闲置着,说不定第一个窖藏就在那里!”
苏晴立刻拿起电话:“我联系李警官,让他派人去老码头勘察!”
“等等。”陈轩按住她的手,目光锐利如刀,“‘黑鸢’既然敢送残片来,肯定早就盯着老码头了,不能打草惊蛇。让李警官先派卧底去摸底,另外,通知所有人,从现在开始,联盟内部实行出入登记,所有合作方的人员名单重新审核——我们身边,可能藏着‘黑鸢’的内鬼。”
话音刚落,陈轩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加密号码发来的信息,只有短短一句话:“黑鸢计划:挂牌日伪装嘉宾,夺文书,炸货舱。”
发信人,是警方安插在“黑鸢”内部的卧底。
陈轩捏紧手机,指节泛白。三天后的挂牌仪式,不仅是联盟的诞生之日,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陷阱——“黑鸢”要的不仅是窖藏里的国宝,更是要彻底摧毁他一手建立的鉴宝联盟,让整个文物行业陷入混乱。
“轩哥,怎么了?”苏晴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
陈轩深吸一口气,将信息递给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告诉所有人,准备战斗。这一战,我们不仅要保住窖藏,更要揭开‘黑鸢’的真面目,守住玄山氏传承千年的使命——守护国宝,鉴心守业。”
窗外的薄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办公室的地板上,照亮了墙上“玄山鉴宝联盟”的牌匾。陈轩知道,一场关乎文物命运的较量,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而他和他的团队,必须在三天后的挂牌仪式上,布下天罗地网,等待“黑鸢”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