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洪亮的声音盖过洲田大道上来往汽车的嘈杂声,传到门前广场上的每个人耳朵里。
“这个老板的名字好熟悉,也好面熟呀!,对,他就是前不久多次上新媒体热榜的人。”
“是的,不过那时他是医生,又是警官。怎么现在变我医院的老板了?”
……
人群中有几个年轻人交头接耳议论着。
“陈老板,”那头发灰白的老人说,其声音沙哑干涩,却异常清晰,“我们是那老厂房的人。厂子说倒就倒,老板是台岛商人,甩给我们每个人几千块,就把我们像垃圾一样扫出来了。”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陈一,“那老板拍胸脯说的,等这厂房租出去或者卖掉,欠我们几年的血汗钱,一分不少补上!”
他猛地抬手,枯枝般的手指狠狠戳向陈一医院的方向说:“现在,那地方归你了!钱呢?我们三百二十七个老少爷们儿拖家带口的活命钱,在哪儿?!”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破音,在寂静的广场上激起一片压抑的骚动和低低的应和。”
门前小广场接着是人行道和自行车及电动小型车道,再接着是洲田大道。
广场静坐人群外围围看的人越来越多。李锐局长和周围的便衣警察及少数的警察也感到压力越来越大。
陈一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他飞快地心算:三百多人,几年的拖欠的工资,按三年每人月工资平均4000元计,每人近要15万元,按400人算,则需要6000万元,还有哪怕按最低的遣散费标准补齐,那对一般人说可是个天文数字。再说,欠几年的工钱,可信吗?
还有,现在正处于那股票的多空对决的关键节点,还有医院刚开业要维持正常的的运转,仅员工的工资也是一大笔开支。
我有心帮助这些工友解困,但此时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感觉压力山大呀!
陈一想着,不知不觉冷汗浸透了衬衫后背。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他现在能沉稳应对,但面对这么多的愤怒的工友还是第一次。他深吸一口气,说:
“工友师傅们!请听我说!我理解你们的难处。但这厂房是我真金白银从产权方手里租下来的,那时里面已经是空的,连颗螺丝钉都没剩下!我和你们原来的老板、和这笔欠款,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
再说,我有心解决你问的困难,但按刚才那老者所说,你们所诉求的款项可是个天文数字啊!那怕原来那厂房连它的尾数都抵不上呀呀!”
“产权方?”一个剃着平头、脖子上青筋暴起的年轻工人猛地跳起来,脸涨得通红,“那帮人跟跑路的王八蛋穿一条裤子!我们找谁?我们就认这块地方!它现在在你手里!我们就找你!”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挥舞着拳头。他身后的几个同样年轻的工人也跟着聒噪起来。人群开始不安地涌动、推搡,沉闷的怨气和愤怒在无声地翻滚、膨胀。
李锐局长赶忙从附近的区警察分局调来一批警察带上盾牌,加强维护力度。
而陈一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他是有心帮一把,可这沉重的包袱不是一般的沉重,而且时几不对,一时无法背起。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光扫过人群,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样。
只见那个平头青年叫嚷得最凶,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像其他工人那样是直刺刺的悲愤绝望,而他却带着一种刻意煽动的急切。他身边几个聒噪的年轻人,目光也时不时瞟向那人,仿佛在等待指令。
就在这时,平头青年猛地振臂一呼:“光说好听的没用!不拿出真金白银,今天谁也别想好过!堵住他!别让他溜了!”他带头往前猛冲,几个同伙立刻响应,人群被裹挟着,像一道浑浊的浪头,朝着智海云谷大门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