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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两代人的爱情 > 第373章 山娃壮年113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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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那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都过去多少年啦,别总挂在嘴边上。”蔚校长一边谦虚地说着,一边把烟酒放在办公桌角,让山娃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又回忆着问山娃说:

“你妹妹小花还记得不?当年在这儿复习,天天也是熬到后半夜,后来因为户口迁到了东北你爸那里,在东北考取了内蒙古建筑学校,现在听说都成技术员了。”

“记得,咋不记得。”山娃端着茶杯回答说道,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话锋轻轻一转,接着说:

“老师!这次来,是想求您个事——我老妹妹小可,刚从东北回来,她还是不死心,想来一中复习再考一次中专。”

蔚校长端茶的手顿了顿,想了想:“现在咱们一中不招收复习班了,插班复习也困难,名额有限。”

山娃叹了口气,眉头皱了起来,解释说:

“唉!她在东北我父亲那里复习两年考大学,那边教学质量跟不上,今年又没考上。昨天回来了,说想回一中复习,哪怕考个中专也行。我知道现在插班难,可她说,大哥和二姐都在县一中复习考上了中专,风水好!她也想回来试试……哈哈哈!”

说着,哈哈的大笑起来,蔚校长也随着呵呵地笑了起来,眨了眨双眸说:

“没听说过?学校里还讲什么‘风水’不 ‘风水’的!主要是靠自己努力。”

办公室里静了下来,窗外的蝉鸣断断续续传进来。蔚校长摩挲着茶杯沿,眉头微蹙,沉思了片刻,对山娃说:

“按规定,现在插班复习是不允许了,中专班的名额早就满了。”

山娃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手指攥紧了裤腿,喉结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蔚校长看了看,山娃那愁眉不展的样子,忽然笑了笑说:

“不过,你都开口了,我也得破回例。”他放下茶杯,看着山娃表态道:

“明天让小可带着行李,过来报到吧,我让后勤处给她安排宿舍,插班应届毕业的高中班,一边学习一边复习,到时候报考中专吧。你们兄妹三个都在一中读过书,要是小可也能考上,那可真是咱们学校的一段佳话了。”

山娃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吓人,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一句:

“谢谢蔚老师!不,谢谢蔚校长!”

“还是叫我老师吧!听着亲切。”蔚校长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呵呵地笑着说:

“呵呵!让小可好好学,她大哥这么能干,她肯定也差不了。”

山娃告辞了蔚校长,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从一中出来时,太阳已经西斜了。他骑着自行车,风一吹,汗湿的衬衫凉丝丝的,心里却暖烘烘的。到家时,小可正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笔,却对着复习资料发呆。

“小可!你干嘛呢?”山娃把车往墙上一靠,声音里带着笑容。

小可抬头看见大哥,噌地站起来,眼神里又期待又忐忑,眨着双眸回答又问道:

“没!没干嘛!哥!我去一中复习的事,成了吗?”

山娃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高兴地回答说:

“成了成了!蔚老师让你明天就去报到,插到应届高中毕业班去复习,再报考中专”

小可愣了愣,眼睛慢慢红了,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复习资料上,却咧着嘴笑道:

“哥!我一定好好学,明年肯定考上个中专,你就瞧好吧!”

山娃看着妹妹激动的样子,也笑了。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院子外的杨柳树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桩心事的了结,轻轻喝彩。

初秋的风裹着萧瑟,刮过兴隆县的老街,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山娃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脚步却没停,刚把老妹妹小可送到兴隆县一中的复读班,又攥着兜里仅有的几张皱巴巴的零钱,琢磨起老弟弟赵小宝的工作来。

路过街角的小食品摊时,山娃瞥见玻璃柜里插着的糖葫芦,忽然想起小宝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候小三宝才到他腰那么高,脸蛋圆乎乎的,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

可没等他再长大些,父亲赵明就从母亲的身边把他强拉硬拽,带去了大东北工作单位的子弟学校上小学。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这次小宝高中毕业回来,个头竟比他还高出大半个头,肩膀宽得能扛起半袋粮食,只是眉眼间总带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郁,问起他的童年,只说“记不清了,就记得父亲的棍棒相加和骂声不断。”。

山娃心里堵得慌。老弟弟赵小宝,高中勉勉强强毕了业,在东北学习基础差、底子薄,他的学习成绩一般般。所以,回来一心想干工作赚钱,不想再复习考学了,可没学历没手艺,凭力气只能去下工地搬砖,不是长久之计。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让小宝学门手艺,手里有技艺,心里才能踏实。

接下来的半个月,山娃把兴隆县的大街小巷跑了个遍。改革开放的风刮得正起劲,巷口的小作坊挂起了“个体加工厂”的牌子,街口的小卖部扩成了批发部,连以前卖早点的老王都盘下了铺面开起了饭店。可山娃挑来选去,总觉得不踏实——要么活儿太轻学不到东西,要么太累容易伤着身子,直到塑料厂的取暖锅炉年久失修,厂里让他联系了,小汉沟的个体锅炉维修厂马志强厂长,让他来给维修锅炉。

厂长马志强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背有点驼,手上全是老茧,说话却响当当的。山娃后来才知道,老马以前是兴隆县锅炉厂的工程师,在国营厂待了十几年,连个副科长都没混上,索性停薪留职下海,从焊地炉子的小作坊起家,三年就把厂子办得有模有样。维修厂在小汉沟沟里,一个大杂院围了圈砖墙,院里堆着钢板和水管,焊枪的火花溅起来,像夜里的星星,闪闪发亮。

在给塑料厂修锅炉的十多天里,山娃和马志强熟络起来。老马手艺好,技术过硬,干活时不怎么说话,焊接口平得像尺子量过的;闲下来就爱喝两口,有时拉着山娃喝酒,一碟花生米,一瓶二锅头,能聊到后半夜。他喝下酒时,借着酒劲悻悻的说:

“以前在国营厂,干多干少一个样,哪像现在,凭手艺吃饭,赚钱踏实!”

老马喝得脸红,又拍着山娃的肩膀,一脸夸赞的说:

“你这兄弟实在,心地善良,对厂兢兢业业,对家勤勤恳恳,是个好人。”

这天傍晚,老马喊山娃去他家里喝酒。他家就在厂子后院住,距离山娃家虹光家属院不远,三间平顶房,屋里摆着个煤炉,老马的妻子在忙乎做着饭菜。炉子上炖着猪肉白菜炖粉条,飘着肉香。几盘凉菜摆在旁边的餐桌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山娃的脸颊,热得泛红,酒往上涌,想起小宝的事,心里的话忍不住往外冒:

“马大哥!我有个弟弟,刚高中毕业,不想读书了,想找个能学手艺的活……我琢磨着,有门技术总比干力气活强。”

他话说完,心里有点发虚,毕竟和老马只是酒肉朋友,没有深交,这么开口有点唐突。可没等他再解释,老马“啪”地放下酒杯,嗓门亮着说:

“这有啥难的!让你弟弟来我这儿干吧!管吃管住,我亲自带他学水暖工,底薪加提成,每月最少一两千块!”

山娃愣了,酒杯捏在手里,酒洒了都没察觉。他本来还琢磨着怎么求情,没想到马厂长这么痛快。

“那……那也太好了!”他激动得有点磕巴,又补充道:

“我弟有力气,有文化,肯定能学好、干好!”

老马笑了笑,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山娃碗里,然后,表态说:

“你放心!我这儿正缺人手。你弟弟来了,先跟着我学看图纸、焊管道,慢慢来,不出两年,准能独当一面!”

外面的风还在刮,可屋里的煤炉烧得暖烘烘的。山娃又喝了口酒,有点喝高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想起小宝要是知道能学手艺,眉眼间的沉郁说不定能散了些,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举起酒杯,对着老马的酒杯碰了碰,敬酒道:

“马哥!以后我弟就靠你多费心了!你就是他的师傅了,这杯我敬你!”

老马仰头干了酒,抹了把嘴说:

“都是兄弟,说这干啥!以后咱们多多合作,让你弟弟好好干!日子准能越来越好!”

窗外,焊枪的火花又亮了起来,映着两人的笑脸,也映着这个小县城里,普通人靠手艺、靠实在和情感,慢慢就能熬出来了希望。

九月的风总算褪尽了夏末的燥热,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兴隆县塑料厂斑驳的厂门上,给那几个褪色的鎏金大字镀上了层暖光。山娃骑着他那辆半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公文包,“吱呀”作响地骑进了工厂。

山娃安排好了妹妹小可去了一中住校复习,老弟弟又搬着行李,去了马厂长的锅炉维修厂报到上了班,心里总算是安定下来。又赶忙来到了工厂上班了。

可一走进自己的财务办公室,他脸上的笑意就淡了。桌上摊着北戴河旅游的一堆票据,白的、红的和蓝的单据,堆放在了办公桌上,像座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小山。

他坐下,从抽屉里摸出算盘,“噼里啪啦”地拨弄起来——这是他的老习惯,计算器虽快,可算盘珠子敲在木框上的声响,能让他心里更踏实。

“旅游大巴车租车费6400元,东风二汽加油过路费4000元……”山娃嘴里念念有词,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写着、算着。住宿费138个房间,均价150元,他特意算了两遍,元没错;存车费1000元,会餐费三十桌每桌500元合计元,野餐328人每人20元共6560元。他把六项费用加起来,算盘珠子停在“”上,没错。

接着算人均,328个人(连孩子带司机),元除以328,得出163.60元,山娃咬了咬笔杆,按规矩取整到164元。没去的300人,每人补助164元,就是元。再扣掉厂外家属50人的自费,50乘164等于8200元。

“旅游费加补助费元,减8200元,实际花了元……”山娃的笔尖顿住了,他盯着“”这个数,又看了眼旁边“预算8万元”的红笔标注,额角瞬间冒了汗。超了,整整超了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