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今晚坐夜车赶回家,明天在家里看看妈,明晚坐火车返回,接小美美和小丽丽来北京!”赵小生的声音透着兴奋,不等山娃回话,又继续说:
“听大嫂打电话和我说,俩丫头念叨你好几天了,说要来看爸爸,让我把你那件夹克衫、风衣还有相机,都顺便捎来,十月一国庆节放假,正好带我的两个侄女,一起去香山看枫叶,让孩子们去见见世面!”
山娃的心猛地一暖,连日来的焦虑,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冲淡了些。小美美和小丽丽是他的心头宝贝,小丫头们粉雕玉琢的,每次打电话,都奶声奶气地喊“爸爸”!想到能很快见到她们,山娃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笑笑回答:
“好!好!路上注意安全,带孩子们来的时候慢着点,别着急。”
挂了电话,他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两个女儿扑进他怀里的样子,香山的红叶漫山遍野,相机快门按下,定格的都是幸福的瞬间。这份念想,让他多了几分支撑下去的力量。
29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病房里就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进来,轻声说:
“赵先生!今天要第二次抽血化验,还要验尿,您准备一下。”
山娃点点头,伸出胳膊,针头扎进皮肤的瞬间,他皱了皱眉,却没吭声。他心里清楚,这些检查是判断治疗效果的关键,再疼也得忍着点。
抽血、验尿结束后,输液管里的液体缓缓流淌,中药的苦涩味还在舌尖萦绕。山娃趁着护士不在,悄悄按照老中医教的“三一二气功按压穴位排石”法,用手指按压着三个穴位,力度由轻到重,每按一下,都在心里默念:
“结石快排出来,快排出来吧!病好了,我好出院回去上班。”
多树影大姐坐在一旁,假装整理东西,实则在留意着门口的动静,时不时给山娃递个眼色,提醒他注意医生过来。大姐还按照山娃的嘱咐,把曹厂长送来的山楂果茶,搬了一箱送到了主治医生徐辉的办公室,脸上堆着笑说:
“徐医生!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赵厂长让我给您送来尝尝,感谢您!多费心照顾他。”
徐辉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手里包装精致的山楂果茶,笑着说:
“你们赵厂长太客气了,照顾病人,是我应该的责任和义务。”
她收下了果茶,对山娃的态度,也明显热络了许多。之后每次查房,徐医生都会多问几句他的感受,对他偶尔想在医院院子里,走走转转的请求,也爽快地答应,在医院出入的管理上,也宽松了不少。
山娃心里明白,这是多大姐代他,给送了山楂果茶的功劳,也暗自庆幸,徐医生没有发现,他偷偷用气功按压穴位法、和偏方治疗排石的事。也许是知道了,也装作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输液瓶里的液体一点点减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暖洋洋的。山娃拿起碟子里的酸鸡蛋,咬了一口,酸意依旧浓烈,可他心里却充满了期待。他不知道气功和酸鸡蛋到底有没有用,但他愿意尝试一切可能的办法。只要能早日排石,康复出院,他就能回到工厂,把那些乱糟糟的事情理顺。也好在国庆节期间,带着孩子们去看香山的红叶,让生活重新回到正轨。窗外的梧桐叶,又被秋风吹起,这一次,山娃仿佛从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正午的阳光,透过国防大学胆结石治疗中心、住院部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输液管里最后一滴液体,慢悠悠滑进血管,山娃抬手按了按贴在手背上的胶布,指尖传来一丝微凉的黏腻。
他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午饭食堂师傅送来的小米粥,正冒着热气,配着一碟清爽的拍黄瓜、和两个白面馒头,他狼吞虎咽地吃着,粥的温润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肝区隐隐的坠痛。
半小时后,他端起床头柜上那碗、黑乎乎的中药,苦涩的气味直冲鼻腔。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舌尖残留的苦味,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赶紧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白开水漱了漱口。目光不自觉飘向枕头下,那里藏着个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是多大姐为他准备的酸鸡蛋,带着浓浓的酸味,他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吞咽了下去,总觉得这酸溜溜的鸡蛋能排石,期待着早日康复出院。
趁病房里的病友都在午休,医生和那位总爱叮嘱他“别乱跑”的多大姐,也没了踪影,山娃心里既有些窃喜,又带着点想溜出去的忐忑。心里暗自琢磨嘀咕着:
“反正输完液了,去北京前门大栅栏商业街转转,说不定心情好了,结石也能排得顺利些。”
他麻利地穿上外套,轻手轻脚溜出了病房。住院这些天,每天不是输液就是喝中药、练气功按压穴位,浑身都透着股憋闷劲儿。他沿着马路走到公交站,看到375支线公交晃晃悠悠地来了,他赶忙踏上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车窗外的风景缓缓后退,从医院周边的绿树成荫,到逐渐密集的商铺和行人,山娃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他想起这些天的治疗,气功按压穴位法,说是能促进结石排出,他每天早晚都坚持,按压得三个穴位发酸发麻,可肚子里那该死的结石,到底有没有动静,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有一种没忽悠的感觉。
又想起刚才偷偷吃的酸鸡蛋,听病友说酸酸鸡蛋也能化结石,可这说法到底靠谱不靠谱,他也说不清楚。这真是:
“得病乱投医,不知道哪块云彩能下雨啊……唉!”山娃想着,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肝区那隐隐的痛感,像一根细细的针,时不时刺他一下。
公交车到了西直门终点站,山娃跟着人群下车,换乘地铁。地铁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山娃夹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跟着指示牌,换乘到前门站,走出地铁站,大栅栏一条街映入眼帘。
古色古香的建筑鳞次栉比,商铺门口挂着鲜艳的幌子,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飘着各种小吃的香味。山娃顺着街道慢慢走着,看路边的小贩摆弄着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看游客们兴高采烈地拍照留念,可这热闹的景象却一点也感染不了他。他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满脑子都是肝内胆管结石的事——到底结石排出来了没有?是不是还堵在胆管里?会不会越来越严重?一连串的疑问,让他惴惴不安。
逛了一会儿,山娃觉得有些乏了,便顺着街边的小路往中山公园走去。公园里绿树成荫,花香袭人,湖水波光粼粼,几只游船在水面上慢悠悠地漂着。老人们在树荫下下棋、遛鸟,孩子们在草坪上追逐嬉戏,一派祥和安宁的景象。
山娃找了个长椅坐下,微风拂过,带着草木的清香,可他的心情依旧沉重。他望着远处的亭台楼阁,心里五味杂陈。他还年轻,不想被这结石折磨一辈子,可试了这么多方法,却始终看不到明确的效果,那种迷茫和焦虑,像潮水一样时不时涌上心头。
他在公园里坐了许久,直到太阳渐渐西斜,才慢悠悠地起身。沿着公园的小路往外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复兴门医院门口。看着医院的大门,山娃愣了一下,随即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既然都到这儿了,不如挂个号,让这里的医生再看看,说不定有更好的排石方法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生了根一样,再也压不住。山娃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医院大门。挂号处排着队,他耐心等着,挂了胆结石科的号,拿着挂号单,顺着指示牌找到了科室所在的第三楼层。
科室里很安静,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中医正坐在诊桌后,面前放着一个脉枕。看到山娃进来,老中医抬了抬头,温和地问:
“小伙子!坐吧!哪里不舒服?”
山娃在诊桌前坐下,把自己的病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大夫!我得了肝内胆管结石,在国防大学那边住院呢,输了液,喝了中药,还练了气功按压穴位排石法,还用偏方,一天三顿,偷偷吃了酸鸡蛋,想试试能不能排石,可我总担心,结石没有被排出来,您帮我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眼神里满是急切和期盼。
老中医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然后示意山娃伸出手腕。他把手指搭在山娃的脉搏上,闭上眼睛,眉头微蹙,仔细地把着脉。诊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山娃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手心微微出汗,紧张地看着老中医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老中医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语气满是信心地说:
“小伙子!别着急,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你的肝内胆管结石,是长期饮酒导致肝脏代谢功能受损,胆汁分泌异常,残留物沉积下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泥沙型结石。”
山娃连连点头,很佩服的说:
“大夫!您说得太对了!我以前因为工作关系,确实经常过量饮酒,没想到把肝喝坏了。”
“没关系,现在对症治疗还不晚。”老中医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可以服用王常恩研制的胆通王口服液,每日喝三至六小瓶,每次一至两瓶。如果发现心口、胃部或者肝区部位疼痛,就每隔五分钟喝下一小瓶,越疼越要坚持继续喝,直到不疼结石排出为止。”
山娃有些疑惑:“大夫!一直喝下去,会不会超量啊?越疼越喝吗?”
“不会!没错!”老中医耐心解释道:
“喝‘胆通王口服液’,催发结石排泄,排泄时,出现疼痛说明结石卡顿了,这时候继续喝下‘胆通王’,能促使胆管扩张,起到强力排石的作用。结石在胆管扩张后,卡顿的情况就会松脱,自然而然就能排出来了。”
老中医的话,像一道曙光,瞬间照亮了山娃灰暗的心房。他茅塞顿开,之前所有的迷茫和焦虑都烟消云散,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里满是激动和喜悦,赞美说着又问道:
“哈哈哈!您说的太有道理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一定是天意,让我鬼使神差地遇到了您!大夫,您看我买多少盒口服液合适呢?”
老中医想了想,笑着说:
“每盒十小瓶,先给你开五盒吧,喝完了再来买。”说着,他拿起处方签,笔走龙蛇地开了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