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秦璎揉了揉那缕白色长毛。

这缕毛发像是什么东西趴在沙蜥上,仓皇逃走时夹在沙蜥鳞片间遗留的。

只有小小一缕,手感惊人的柔软。

细闻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蜂蜜牛奶味,奶香并不甜腻,是很安全舒服的气味。

按理说,在发生过大屠杀的遗迹夜宿,遇到未知的窥探者怎么都该提起警戒。

但秦璎将这小撮白长毛捏在指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舒展眉头,露出轻松笑意。

阿曼也在旁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嘿嘿傻笑。

她问韩烈道:“这是什么异兽的毛发?”

理智上她知道这应该也是箱中世界里某种特殊的异兽。

但情感上,秦璎捏着那小撮毛发,想寻个贴身的地方保存起来。

就像收集家养小猫掉落的胡须和乳牙,还未蒙面已经对那只生物充满好感和爱怜。

相比秦璎和阿曼,韩烈并没太受那缕毛发的影响。

见秦璎喜欢,他眉眼间才闪过一丝笑意答道:“是朏朏。”

《山海经·中山经》有载:有兽焉,其状如狸,白尾,有鬣,名曰朏朏,养之可解烦忧。

秦璎在身上找许久,没找到能保存这小撮白毛的东西,见状韩烈在后腰蹀躞带一摸,摘下个食指长短的翻口小皮囊。

小皮囊恰好够放一只铜鱼钩一小卷玉蚕吐的丝。

韩烈将黄铜鱼钩和丝线取出,把那撮朏朏毛放进去:“您将这毛发填入枕头,可得一夜好梦。”

但随身携带韩烈就不太推荐了。

朏朏会让接触的人开心不假,但也有弊端。

朏朏带来的欢乐是十分霸道的,前脚挨打的人拥朏朏在怀,后脚便能肿胀着脸没心没肺欢笑出声,忘掉仇恨。

雒阳偶有不轨之徒利用朏朏控制他人。

“也有人因意外失去了朏朏,伤心绝望寻死。”

韩烈一通解释完,秦璎顿时觉得手里的长毛烫手。

这朏朏细听起来怎么跟精神毒品一样。

见她喜色渐消,韩烈又解释道:“您不必担心,只要不随时与朏朏厮混一处就没关系。”

听了他的话,秦璎这才放心点,蹲在篝火旁翻动蛇肉的阿曼这时插嘴道:“此处竟生活着朏朏吗?”

“那我等以后是否可以捕捉朏朏,也当作一项生计。”

阿曼不愧是雒阳游过学,当过村长的人,他寻思着绿洲被鬼方鸟风暴隔绝成单独的天地。

既然出现了朏朏,那必然不会是单只,而是一个族群。

市面上朏朏价格昂贵,沙民们是否可以捕捉朏朏当做新的谋生手段。

他那厢浮想联翩还没来得及开心笑出声,韩烈一句话浇灭了他的希望。

“此地气候并不适合朏朏生存,这只朏朏应该是近期外来的。”

说到这时,秦璎也想起来王敞等人就是出雒阳抓捕朏朏,误入了金鞍山,进而撞上旱魃的棺材。

“这只朏朏是王敞他们抓捕的那只?”

居然在这火炉子似的沙漠活了下来,还跑到了鬼方部遗迹里,好个幸运的小家伙。

韩烈点头:“我也如此猜测。”

否则无法解释,朏朏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只小兽或许是天性驱使来观察秦璎等人,又因畏惧逃走。

不过那都不重要,太阳快要落山夜幕将降临,不是有个白房子就能高枕无忧。

沙蜥背上的鞍鞯解下充作坐垫,秦璎坐在篝火旁,手里捧着片绿色叶子。

叶子上有能吃的野果,还有烤蛇肉。

秦璎没吃过蛇肉,迟疑着用韩烈削的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方才耽误了点时间,洒了薄盐的蛇肉凉到刚入口的温度,一种微妙的油脂香充斥口腔。

像鸡肉但口感更紧实有弹性,说味道挺不错,就是心理上有一点排斥。

在秦璎品尝新东西时,韩烈进进出出忙活起来。

他扯着细至透明的玉蚕丝,在白房子周布下警戒。

但凡有体型稍大的东西靠近,蚕丝上的铃铛就会响起以作警示。

布下警戒同时,他在外头林子进出数次,抱回一些粗大的树枝,顺带着给两头沙蜥割来了鲜嫩的草叶饲料。

借着天黑前的最后一点光亮,他迅速将差不多长的树枝用砍下的树藤绑起,制成简易的窗户和门。

他们暂停留的白房子,就不再是四处漏风的样子。

韩烈做事认真利索有条理性,看着十分解压有观赏性。

负责秦璎安全的阿曼过意不去,讪笑着把白房子内部朽烂的木头家家具等丢出去,寻了根树杈清扫地面。

而秦璎吃了蛇肉,游手好闲趴在窗边看韩烈做手工。

当天完全黑下时,秦璎在白房子里有了一间单独的卧室。

抖掉沙尘和虫的树枝做的小床上铺着毡毯,还有个填充草叶和朏朏毛的简易麻布枕头。

一盏用椰子样硬果壳制作的灯,火油里漂浮着衣服上拆下的麻线作灯芯。

“您先洗漱休息,我和阿曼会轮班值夜。”

踩着擦得锃光瓦亮的白色地板,韩烈送来了洗漱的热水和一根折断的枝条。

装热水的是在白房子里找到的瓦盆,他洗刷干净了。

折断的树枝咬开前端,用来刷牙。

还有张干净的白麻帕子用来擦洗。

照理说在这破地已经准备十分周全,但韩烈还是因秦璎没有牙刷牙粉,不能痛快洗个澡感觉亏欠。

他放下陶盆,蹲在地上看秦璎:“今日仓促,您受委屈了。”

明天时间宽裕,他定然布置更好的环境。

韩烈身量很高,蹲在秦璎面前很大一只。

屋中照亮的油灯光线不算明亮,秦璎看见他边缘铁灰的眼瞳。

分明是很冷酷的眸色,这时却柔和像是家养的大型犬只。

秦璎终究又没忍住自己的爪子,举手擦掉他鼻翼旁沾上的一点灰。

“已经很好了。”

她动作很轻,但韩烈像是被雷劈一般,红着脸仓皇站起逃了出去。

听外间阿曼好奇的询问和韩烈的支支吾吾回答的声音,秦璎忍不住失笑。

在这遗迹中的第一夜,托了草叶枕头里朏朏毛的福,秦璎睡得很沉,虽没做美梦,至少没再噩梦缠身,只是耳边还能听见窸窸窣窣的模糊祈祷声。

翌日清早,抱着弯刀背靠秦璎房间砖墙的韩烈听见里头响动,睁开眼睛。

蜷缩在熄灭篝火旁的阿曼鼾声微顿,挠着屁股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