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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日之呼吸继承人的事,鬼杀队内展开了激烈的选拔。

那些原本还在驻地接受培养课程的孩童,这段时间一批又一批被送来月屋,交给日柱大人过目。

“没错!这个是我最优秀的大弟子,请缘一大人过目!”

“他一定没问题的,是学武的天才!”

“请您相信,他是个永不放弃的人,他一定可以继承您的衣钵!”

类似的话,听得继国岩胜和继国缘一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甚至还有炎柱炼狱星寿郎将自家弟弟带到缘一面前,热情洋溢地让他帮忙看看自家弟弟的根骨,说这孩子虽然有点笨拙但是却十分热爱剑道……

继国岩胜黑着脸将捣乱的炎柱兄弟赶了出去。

他关上门,转身走回来,就看到缘一正歪着脑袋看他。

继国岩胜坐下来:“不要管他们,都是笨蛋。”

继国缘一并不生气,只是稍微有点儿情绪低落:

“大家推荐的继承人我都看过一遍了,还是找不到能学习日之呼吸的人……”

他犹豫一瞬间,悄悄打量一番身边兄长的脸色,还是试探着说话:

“兄长,说不定,我的剑术就是无法流传下——”

“蠢话!”继国岩胜严厉地打断他,“怎么会有流传不下去的剑技,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而已。”

继国缘一低着头,两只手凑在一起交握,他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下去:

“已经将呼吸的路径和招式画下来,为了避免失传,每个驻地都藏有备份——到这个地步,我觉得已经够了。”

继国岩胜看着他皱眉毛:“你不想继续寻找继承人了?”

继国缘一没看他,小声嘀咕:“要是找不到呢?”

“如果抱着这样的心去做事,就一定会找不到。”

“唔……”

“……”

“……”

继国缘一被哥哥的大道理堵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继国缘一才收拾好自己乱糟糟的心情,又努力打开话题道:

“我之前,有想过学习兄长的月之呼吸。”

继国岩胜:“……”

他不解地看着蠢弟弟。

继国缘一慢吞吞地回忆:

“第一招叫做【暗月·宵之宫】吧?我按照兄长的呼吸,发力轨迹,出刀时机,一模一样地模仿过一遍——”

继国岩胜拧着眉毛,按捺住心里的情绪,等待下文。

继国缘一的肩膀塌下去,他简短地说明结果:“失败了。”

“……”

“明明是一样的呼吸频率、发力轨迹、出刀时机,连脚下的步法我也努力做到和兄长一样,但是,使出来的招式——”

继国缘一那张总是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他张了张手掌,想要形容,又怎么想都不恰当,最后他只好放下手,吐出干巴巴的字眼:

“和兄长的招式一点也不一样。”

岩胜看着他:“你开发出了日之呼吸的新招式?”

缘一摇头:“也不是日呼,是……哪边都不是的、平平无奇、没有特点的一招剑技。”

继国岩胜:“……”

他沉浸在弟弟竟然学习过月之呼吸的震惊之中。

甚至还失败了!?

继国缘一不明白自己短短两句话给哥哥带去多大的震撼,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颇为苦闷地叹息了一声:

“所以我在想,每个人能够适应的呼吸、剑技,说不定都不一样,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将别人的剑技拿来给自己使用,那么原本适合自己的那一招剑技,可能就被埋没,再也没办法诞生了。”

继国岩胜:“……”

继国缘一:“想要找到我的继承人,可是,能成为我的继承人的人,说不定可以开发出更加厉害的呼吸和剑技——所以,像这样执着于日之呼吸,真的没问题吗?”

继国缘一转头看向旁边状似沉思的哥哥,直白地询问道:

“兄长觉得呢?”

岩胜瞟他一眼:“我觉得你话很多。”

继国缘一:“唔……”

继国缘一被哥哥的直白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坐在哥哥身边,面上还能端住一副沉闷的样子,内心里已经有点儿坐不住了。

不仅仅是在这个房间里坐不住,在这片月屋,这个大家都围着他转的氛围里,他实在是恨不得立刻跳起,跑出去就不再回来。

——继承人、继承人、继承人、继承人、继承人、继承人、继承人、继承人、继承人、继承人、继承人、继承人、继承人、继承人……

缘一在心里念叨着这些。

——继承人就比他还重要吗?

他感到苦闷。

——说起来,就剩下一年多好活,不关心关心弟弟,却一直在关心什么根本找不见影子的继承人!

——这!一定!是有问题的吧!?

继国缘一坐在继国岩胜旁边。

和坐的时候肩背挺直、姿态端正的继国岩胜不一样,此刻的继国缘一肩膀塌下去,脑袋垂下去,胸背也跟着弯下去。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拴上链条的狗,没有肉,也没有自由。

继国缘一非常苦闷。

苦闷!

而且委屈!

一口答应哥哥的时候,他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明明已经是俘虏了,现在一看,这不是更加糟糕了吗?是命不久矣、郁郁而终的俘虏啊!

继国岩胜察觉到弟弟的情绪不对劲。

他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声:“你想说什么?”

缘一:“啊?”

岩胜:“今天和我说到日之呼吸、月之呼吸的事,你的继承人的事——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接收到某种积极的信号,缘一的背一下挺直起来。

他看向身边的哥哥,认真地说道:“我得接任务了。”

岩胜:“你是说,除鬼的任务?”

“嗯,我得赚钱了。”

“……”

“一直待在月屋,没有收入。”

“……”

继国岩胜仔细打量弟弟的神情,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这才继续问道:

“你要钱做什么?”

“我想赎回自己!”

继国岩胜:“……”

糟糕,早知道不问了。

事到如今,岩胜越来越无法理解缘一对于【赎回自己】的执着,说起来,就算是以当时戏言的【俘虏】的身份,他也从未阻碍过缘一的【自由】。

那么这个笨蛋,到底是在为什么东西而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