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言还以为她会先说什么装神弄鬼的话来糊弄自己,然后才会谈到收钱的事情,没想到纪言一这么直接,顿时愣住了。
纪言一解释:“没有打折的哈。虽然你是金浩林带过来的,但他要买的话也是一样的价格。”
“……”
安嘉言无语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什么连锁发廊,尤其是面对纪言一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样貌甚至能直接吊打娱乐圈明星的女孩时,那种不真实感更是达到了顶峰。
他沉默了很久,面对纪言一期待的眼神,不由得汗颜:“会员卡就……不用了吧……”
纪言一被拒绝多了,倒也不觉得怎么失望,只是态度难免就有些懈怠:“好吧。不过寿元未尽就被夺取生机的话,就算有手段护着尸身,魂魄也会在外飘荡,很容易被路过的邪祟吃掉的,你确定不要办卡吗?”
安嘉言本来都已经起身想走了,听见这话顿时浑身一震,缓缓的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一瞬间,他浑身的汗都冒出来了,头发都被冷汗打湿。
他听见自己咽了一口唾沫的声音,哆哆嗦嗦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家有人出事了?”
他昨天之所以会去医院,其实压根就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毕竟他不吃早餐都好长时间了,根本就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前几年的体检报告也非常正常,纪言一随便说一句话,还不至于对他产生太大的影响。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家里有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突然失去了意识,医院多方检查都查不出病因,以防万一,家里才安排所有人都去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检。
可这件事情在他们家族内部是下了封口令的,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纪言一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心中关于纪言一不靠谱的想法,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心里疯狂的打起了突突。
难不成纪言一真的有这么邪乎?
纪言一却一点也不懂他的震惊:“这很难吗?你们家最近有人搬了新家吧,老人应该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身体不适的?”
安嘉言听到这里,更加不可置信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坐回到沙发上,正襟危坐:“是……是这样的。我堂哥三十多了,好不容易交了个女朋友,但是我大伯却很不喜欢他那个女朋友,不肯支持他们两个结婚。好在我表哥女朋友家里还算善解人意,凑齐首付给他们买了一套学区房,两个人上个月刚搬进去。”
说起来现在这个社会,虽然买房子的女生越来越多了,婚房却基本都还是男方出大头的,能愿意出首付还一起还贷的女方真的是很少见。
更何况他堂哥家的家庭条件不错,前两年堂哥的亲姐姐结婚,还搞了个世纪婚礼,却在他结婚的这件事情上一毛不拔,换了谁心里都要有疙瘩的。很多女方家长看到这个情况,就是开铲车都要把女方拽回去。
他们小辈私底下都说大伯对人家女方偏见太深,这一看就是真爱,绝对不是为了他们家财产来的,到时候肯定要后悔跟堂哥闹得这么僵硬了。
不过这件事情本身算是家丑,他也没有和其他人提起,连玩得最好的金浩林都没说过。
纪言一连这都能算出来吗!
安嘉言这下彻底服气了,看纪言一的眼神都崇敬起来,仿佛在看一根救命稻草。毕竟他大伯这回是真的命悬一线了。
他忐忑地问:“纪……不是,大师,您既然算出来这么多,是不是有办法救我大伯?”
纪家依旧是初见时乱七八糟的样子,门外纪彦潘骂骂咧咧翻土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纪言一在安嘉言眼中的形象却完全变了,如同九天之上遥不可及的神女。
神女垂眸看着他,神色庄严,缓缓开口:
“你真的不办卡吗?会员可以打折的,多少能省点钱。”
安嘉言:“……”
安嘉言表情有点懵,但纪言一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继续拒绝,只好哭笑不得地问:“能省很多吗?大概是多少的折扣啊?”
纪言一想了一会儿,有点迟疑地回答:“一两千吧。”
“哦,那还挺多的。”安嘉言点了点头,“那给我办一张吧,会员卡多少一张来着?”
纪言一:“十万。”
安嘉言:“……?”
他啊了一声,看一眼金浩林:“我知道了,储值卡是吧?那也挺划算的……”
话音未落,就被纪言一打破了幻想:“不储值的,这单纯就是会员卡的价格。”
安嘉言:“…………”
金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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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安嘉言还是在纪言一这里,花10万块获得了一张粗制滥造的会员卡。
纪言一却对这次仅仅耗时十分钟的推销结果并不满意,甚至忧心忡忡——
已经很久没有卖出高级vip会员卡了。
现在竟然就连普通的会员卡也有点卖不动了,还需要她一番游说才能成功出售。她不仅思考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先前在学校门口,还能招揽到几个对普通vip会员卡感兴趣的信众,怎么这次门徒都已经把人带到了洞府,对方的购买意向还十分勉强呢?
纪言一沉默思考着,目光一转,忽然落在了花园里正在忙碌的纪彦潘身上。
纪彦潘卷起两只裤腿,正不情不愿的扎在土里伺候神魂花,感受到身上视线的时候还以为是来找纪言一的那两个男同学在看着自己,心情更加郁郁。
他觉得自己真是有毛病,居然真的就穿着高尔夫套装在这挖起土来了,还好今天只是让嘉里高中的学生看见了,要是过两天任家的人过来拜访,看见他这副模样,以后他的面子该往哪里搁?
对了,任家!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艰难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小铲子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但杂草却越长越旺盛的花园,终于意识到自己邀请任家的人来家里用餐是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