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扭曲,“你用红心牌复活一次,我就在这里杀你一次!
但在杀你之前!我一定会先戳瞎你的狗眼!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说罢,他强忍着左眼传来的阵阵剧痛,颤抖着手粗暴地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衣料。
随后,他一咬牙用力地按压在左眼的伤口上,试图止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
粗暴的按压带来了难以忍受的剧痛,让顾景再次发出了痛苦而响亮的嘶吼!
吼声回荡在空旷的山壁间,远远地传向了幽密的森林......
森林中。
对着屏障内的岳琉璃一直不断语言输出的薛苒,此刻终于感到了口干舌燥。
她松开了一直捂着方雨柔耳朵的手,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暂时停下了攻势。
屏障内的岳琉璃,脸上早已是一片生无可恋的死寂,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骂人有这么多花样......
薛苒叉着腰,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脸上重新扬起得意的神色,对着屏障内喊道,“狐狸眼!还没完呢!你等我换口气......”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僵硬!
她的瞳孔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神骤然变得空洞而恍惚,失神地喃喃低语,“断了...又断了...晏寻...晏寻!”
屏障内的岳琉璃敏锐地捕捉到了薛苒剧烈的神情变化!
她脸上那死寂般的阴沉瞬间一扫而空!眼神亮起!
她猛地扑到透明的屏障前,双手扒着玻璃,嘴角遏制不住地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充满快意的笑容,“臭女人!怎么了?
你怎么不笑了?怎么不继续骂了?!”
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该不会是你男人出事了吧?!哈哈哈!!!”
岳琉璃畅快地大笑起来!之前的憋屈和阴郁在这一刻彻底宣泄了出来!
方雨柔愣愣地抬起头,仰着小脸,不安地望着薛苒,小声问道,“小蕊姐姐...晏寻叔叔...他真的出事了吗?”
薛苒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
她的拳头用力地攥紧,又无力地松开......
随即,她没有任何犹豫,做出了果断的抉择——
她猛地蹲下身,一把抱起方雨柔,转身就朝着森林的边缘方向撤离!
方雨柔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薛苒一把扛起在肩上,开始狂奔!
她这一晃神,导致远处那囚禁着岳琉璃的屏障无声无息地崩碎消散!
重获自由的岳琉璃,如同出笼猛兽!瞬间化作一道流光,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薛苒逃跑的方向疾追而去!
当岳琉璃在刺目的光芒中闪现到薛苒正前方,挡住去路。
薛苒狂奔的脚步猛地一个急刹!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继续逃窜!
岳琉璃看着薛苒那异常矫健灵活的步伐,眉头不禁微微一皱,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的嘲讽。
“臭女人!原来不止那张嘴厉害,跑得也挺快啊!”
她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但我不信你跑得比光还快!”
说罢,她猛地抬起手!
指尖瞬间汇聚起刺眼的光芒!经过短暂的蓄力,一道炽热的光束朝着薛苒的后心疾射而去!
被颠簸在薛苒肩上的方雨柔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急忙抬起小手,一道透明的屏障瞬间在她和薛苒身后凝聚!
精准地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光束撞在屏障上,无声地炸开一团光晕!
薛苒仓促间回头瞥见这一幕,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随即涌上一阵庆幸,“柔柔!还好有你在!”
方雨柔小眉头紧紧地皱着,脸上是与她年龄不符的认真和坚定,“小蕊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薛苒闻言微微一怔,她没想到,除了晏寻之外,竟然还能有人给她带来如此坚实的安全感,而且还是一个孩子。
岳琉璃眉头蹙得更紧,她再次化作一道流光闪身到另一个刁钻的角度,抬手又是一道光束射去!
然而,方雨柔这次反应更快!
她瞬间唤出了四面屏障,将她和薛苒严严实实地笼罩在其中,形成了一个全方位的透明保护罩!
突然横在面前的屏障让薛苒猛地停住了脚步,但方雨柔却语气认真说道,“小蕊姐姐!不用担心!”
“我的‘门’是不会关住你的!你继续跑起来吧!”
薛苒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
那四面环绕的屏障竟然真的跟着她同步向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柔柔!你好厉害啊!”薛苒又惊又喜,“这屏障竟然还能移动!”在惊讶的同时,她脚下的步伐也重新加快了起来。
岳琉璃见到方雨柔竟然能操控屏障移动,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既然这个几乎无懈可击的‘堡垒’可以同步移动,那她继续追杀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臭女人!别再让我看到你!”她心有不甘地目送着薛苒抱着方雨柔越跑越远。
最终只能愤愤地冷哼了一声,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森林的深处折返而去!
流光在密林间不断进行着短距离的闪烁位移,很快便穿出了森林,闪至那片空旷的山壁前。
她身上的光芒敛去,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扫视着空地上的景象,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轻蔑嗤笑,“顾景,你果然是个废物!”
她的目光扫过晏寻的尸体,最后落在狼狈不堪的顾景身上,嘲讽道,“杀一个愿望牌能力失效的许愿者,竟然还能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在她眼前——
顾景浑身是血,颓然地坐在晏寻的尸体上。
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左眼,但鲜血还是止不住地顺着他的手臂不断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顾景像是不愿被她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深深地低下头。
他将扔在一旁的渔夫帽重新捡起来,用力地扣在了脑袋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