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瑶喝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口腔,让她不禁红了眼眶。
情绪是会传染的。
李曦年虽然没看见她的正脸,不知道她此刻是怎样一副表情,却能从她低耸的肩膀,垂下的脑袋猜出她此时的心情。
“嗯,真惨!”
听见这话,胡瑶扭过头来问道:“李总,你刚才说什么?谁真惨?”
李曦年站起身,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又伸手指了指她的鼻子,笑着道:“我说你啊!”
“我怎么了?”
“没事,跟我讲讲你和陈诗诗高中时期的过去,让我对她有个基本的了解,这样我也知道该怎么帮你!”
“我不太想说……”
高中的回忆让胡瑶心里发苦。
时间并不会带走过去的伤痛和屈辱,反而这些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在她的内心深处扎稳根基,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想起来,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
李曦年点了根烟,淡淡道:“小胡,过去的事情或许会让你感到痛苦,但只要你勇敢面对,克服心里的阴霾,你就会战胜它,以后再想起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真的是这样吗?”胡瑶抬起头,像是有些不信,眼里带着疑惑。
“当然,就拿我举例子吧,我在上小学之前,一直都是胡同里熊孩子们的玩具,因为我家是整个胡同最穷的,而我妈为了生计不得不早出晚归,那些熊孩子只要有空,就会把我叫出去,用石头做成的沙包往我身上扔!”
“我那时候严重营养不良,个子不高,长得又黑又瘦,他们就给我取外号,叫我黑耗子,知道我每天吃不饱,几个胆大的就将耗子药藏在米饭里骗我吃,因此我没少进出鬼门关!”
“他们甚至连我妈都敢欺负,偷偷摸摸跟在她的身后,用剪刀剪碎她的衣服,再嬉笑着跑开,我妈追不上他们,有时候也会被他们气哭,因为对于那时候的我妈而言,一件衣服真的太贵了!”
“这样的情况直到我媳妇儿一家搬过来才有了改善,可我直到初中都还记得他们欺负我时嬉笑的嘴脸,也是那会儿我妈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我的营养跟上了,个头蹭蹭往上长,成了全班最高的男生!”
“突然有一天,我在街上碰见了那几个欺负我的熊孩子,发现他们竟然还没我高,而且穿的衣服也没我贵,我就寻思,如今我各方面都碾压他们,何必还要忍呢?”
“然后我就开始拉帮结派,收了一大帮小弟,再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我带着乌泱泱的一群人杀到了他们校门口,看见他们出来直接上去就是干,打他他们还手之力都没有!”
“我小时候被他们欺负的有多惨,就要让他们承受多大的痛苦,我一有空就带小弟去堵他们,持续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逼的他们实在没招了,连夜搬出了滨洲!”
李曦年说完这段往事,一根烟也抽的差不多了,他撇下烟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
“小胡,我用我的经验告诉你,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对方蹬鼻子上脸,在有机会的时候一定要雷霆出击,将自己受的委屈千百倍的奉还回去!”
闻言,胡瑶忍不住拍起了巴掌,这是什么爽文男主的经历啊,听着都让她感觉到热血沸腾,简直是爽爆了。
但让她有样学样,她可学不来。
“李总,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也为你报仇成功感到高兴,可这样的法子不适合我,因为我们的经历不一样!”
李曦年做了个请的手势,一挑眉道:“那就说说你的经历,我帮你制定一个复仇方案!”
“我……”胡瑶觉得丢脸,欲言又止。
“小胡,你这就没劲了,我都把我的丑事告诉你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一下子?”
“哈哈哈!”
胡瑶被他逗笑了。
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李曦年的这段丑事只怕全天下都没几个人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说道:“我和陈诗诗是高中同学,一开始她并不是我的同桌,直到第一次召开家长会,她看见我妈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来学校,就主动对老师提出要和我同桌!”
“如果你认为她是想关心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陈诗诗家境优渥,身边全是和她差不多档次的同学,而像我这样连衣本都买不起,家长连一件干净衣服都拿不出来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
“所以她对我产生了兴趣,一种想要撕烂我自尊心,并且踩个稀巴烂的兴趣,她会故意用很夸张的语气说我身上有一股垃圾堆的味道,引得全班哄笑,也会每天问我带了多少伙食费,然后掏出我破洞的口袋,调侃我是不是把伙食费弄掉了!”
“我因为家里穷,每天买一包干脆面,饿了的时候就捏碎一点填肚子,有时候老师会在课堂里走动,我饿了只能忍着,陈诗诗却大声吐槽我肚子叫的声大,影响了她学习,让老师把我安排到后面罚站!”
“有几次我实在饿的没力气,罚站的时候晕倒了,被老师送去医务室,次数多了老师也就不再理会她,可她却换了战书,直接举报我上课吃东西,让老师没收了我一天唯一的口粮!”
“除了这些,她还对我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诬陷我偷班费,在我来月事的时候偷走我的姨妈巾,让我红着裤子回家,还有……”
胡瑶说着说着,就感觉到心口堵得慌,鼻头一阵酸涩,眼眶也不由得开始泛红。
这些回忆就像是巨石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李曦年眉头紧锁,发出一声叹息。
事实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过分。
简直就是校园霸凌。
“小胡,你能说出这些经历,就已经成功一半了,只需要再坚强一点,直面你心中的阴霾,用力的去击碎它,那你一定会走出阴影,让曾经欺负过你的人对你产生恐惧!”
胡瑶抹掉眼角的泪痕,轻声问:“可我要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