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澜被牢牢绑在十字架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徐世博、徐灵风、徐靖琪三人在尸兵群里苦苦支撑——他们分明是为了救自己,才一头扎进这要命的困境里。她望着三人额角不断滚落的汗珠,看着他们被尸兵逼得连连后退,握着十字架木杆的手指关节泛白,眼圈早红得像浸了水,却只能急得浑身发颤,连一句“小心”都喊得发哑。
那头披甲将军自始至终没下场缠斗,只拄着佩剑立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空洞的眸子冷眼看着士兵们与三人厮杀,像在看戏般耐着性子。直到他的余光扫过十字架上的许沁澜,眼神骤然一厉,毫无征兆地提剑朝她冲来——锈迹斑斑的剑刃划破空气,在昏暗里掠出一道冷光,直逼许沁澜的脖颈。
此时徐靖琪正被两名尸兵缠住长枪,徐世博也被尸兵逼得只能用桃木剑格挡,两人根本抽不开身。就在那剑刃即将触到许沁澜皮肤的瞬间,徐灵风猛地踹开身前的尸兵,握着“疾风灵剑”疾冲而来,堪堪挡在她身前——灵剑与将军的佩剑狠狠相撞,“铛”的一声脆响震得人耳膜发疼,火星在两人之间四溅,两股力量死死僵持在原地。
……
剑刃相抵的瞬间,火星簌簌溅落,徐灵风咬着牙撑住不断下压的力道,手臂青筋隐隐凸起,目光却冷冽地锁着对面的将军,声音里裹着几分嘲讽:“你生前好歹是个领兵作战的将军,如今对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手,传出去就不觉得辱没了‘将军’两个字?”
他余光扫过许沁澜身上仅存的内衣内裤,她因害怕和羞耻微微发抖的模样刺得人眼疼,语气顿时更沉:“况且她现在连件完整衣裳都没有,你这样步步紧逼、要下死手,算哪门子的将军气度?简直是毫无礼貌,连基本的底线都没有!”
剑刃相抵的瞬间,火星簌簌溅落,将军原本只凭蛮力压制,可听完徐灵风的话,周身戾气骤然暴涨——甲胄下的手臂青筋暴起,压在灵剑上的力道瞬间翻了倍。徐灵风只觉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灵剑都在微微震颤,他硬着牙撑住,心里陡然一沉:这话竟戳中了痛处,这里面绝对藏着隐情!
没等他细想,徐灵风猛地腾出左手,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符纸,趁着将军力道稍滞的间隙,抬手就贴在了对方额间。紧接着,他双手飞快掐诀,指尖灵光频闪,口中急促地默念咒诀——不过瞬息,额头上的符纸突然亮起刺眼白光,光芒像潮水般扩散,瞬间将整个烂尾小区的空地都裹了进去。
白光之中,徐靖琪、徐世博被尸兵缠裹的动作顿住,连十字架上的许沁澜也浑身一僵,所有人都被卷入一片扭曲的光影里。下一秒,零碎却惨烈的画面猛地砸进众人脑海——那是“将军”生前的记忆:眼前这披甲人根本不是真将军,而是他手底下一个心怀不轨的士兵!
记忆里,夜色浓稠,这士兵趁将军深夜巡查营地不备,突然从暗处窜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狠狠斩向将军脖颈,鲜血喷溅的瞬间,将军的头颅滚落在地。可他还不罢休,又提着剑反复劈砍将军的尸身,刀刃划破铠甲、撕开皮肉,将那具躯体划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他就是要毁了这具尸身,让世人再也认不出真正的将军!最后,他才扒下将军尚带余温的铠甲、披风与头盔,颤抖着穿在自己身上,转身便将将军残破的尸身拖进了阴暗的乱葬坑,任其被野狗啃食、被尘土掩埋……
画面还在飞速闪回——这士兵顶着将军的身份,彻底撕下了伪装的面具。人前,他装得威严凛凛,对下属摆出恩威并施的姿态,对上司更是阿谀奉承,活脱脱一副忠勇将领的模样;可转过身,他便露出了獠牙:仗着“将军”的头衔,他四处搜刮民间美女,但凡容貌出众的女子,都被他强掳进私宅圈养,任其肆意凌辱;对待百姓更是狠辣,苛捐杂税层层叠加,谁家稍有反抗,迎来的便是棍棒加身,不少人家就此家破人亡。
除此之外,他还私吞军饷、倒卖军备,连士兵的救命粮都敢克扣;为了掩盖贪腐的痕迹,他更是暗中灭口,好几个知晓内情的下属,都成了他刀下的冤魂。
这些丧尽天良的勾当,桩桩件件都烙印在记忆里,更令人齿冷的是,他这双面把戏竟藏得极好,多年来始终没人察觉。直到今天,徐灵风的符纸破开幻象,这桩尘封数十年的阴谋、这具披着将军铠甲的恶鬼,才终于被彻底揭穿。
白光中,徐靖琪气得攥紧长枪,指节泛白;徐世博的桃木剑也在微微震颤;连十字架上的许沁澜,都忍不住咬着下唇,眼底满是怒色。
……
众人刚从假将军的记忆幻境中挣脱,那些他作恶的画面还在脑海里翻腾,下一秒,假将军额间的符纸便“腾”地自行燃起——橙红火苗裹着纸边窜起,不过瞬息就将符纸烧成细碎的灰,被夜风一卷,散得没了踪影。
随着符纸燃尽,环绕四周的记忆景象也像退潮般迅速消失:昏暗的营地、哀嚎的百姓、堆满珍宝的私宅……所有幻象尽数褪去,眼前终于清晰露出烂尾小区中央的原本模样:斑驳开裂的水泥墙、疯长到齐腰的野草、还有被牢牢绑在十字架上的许沁澜,一切都真实得触手可及。
那些原本疯扑上来的士兵,此刻突然停了动作,再不对徐靖琪、徐世博动手。他们齐齐转头盯着假将军,喉咙里滚出一声沉闷又悲愤的嘶吼,随即攥着锈迹斑斑的兵器,朝着假将军奔去。
假将军见状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往残破楼宇的阴影里逃,可刚跑两步,就被涌上来的士兵团团围住。下一秒,士兵们蜂拥而上,锈甲碰撞声、兵器劈砍声混在一起,假将军的尸身在撕扯中迅速破裂,黑色的污血溅在野草上,触目惊心。
解决掉假将军后,士兵们纷纷转过身,目光落在徐灵风、徐靖琪、徐世博三人身上。他们动作整齐地挺直身躯,再“咚”地弯下九十度,沙哑的嗓音里满是感激与郑重:“多谢三位壮士,揭穿此獠真面目,为我等真正的将军洗刷冤屈——这恶贼冒用将军名讳作恶多年,今日总算得以昭雪!”
话音落下,士兵们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渐渐化作点点暖白的光,慢悠悠地飘向夜空,最终彻底消散在烂尾小区的暮色里,只留下微风拂过野草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