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青纾转头看向白纾月,她知道姐姐对独孤行的情意,若真要站陈尘这边,她虽不甘心,也只能认了。
白纾月却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我站卢师父这边。”
青纾一愣,感到有些意外,她原以为白纾月会选独孤行。莫黎琪也微微侧目,怀里的言卿甚至叫了一声“嚎”,似在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决定。
卢秉文更是意外,白纾月这个记名徒弟,平日里对自己爱搭不理,关键时刻竟选了自己。
白纾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认真道:“独孤行若知道我背叛师父,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的。他有他的底线,我也有我的。”
陈尘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声在后院回荡,惊得院内树上停留的鸟雀扑棱棱飞起,“好好好,怪不得你和那小子好上了,性子上还真有点像那丫头!罢了,罢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与我无关!”
他笑声未落,就忽然转头看向卢秉文,眯起眼道:“矮冬瓜,帮我做件事。”
卢秉文立马警惕起来,“凭什么帮你?你这言而无信的小人!”
陈尘斜了他一眼,眼神忽然冰冷了下来,“你当初也没履行我的承诺,凭什么说我言而无信?”
卢秉文一听,火气蹭地窜上来,瞪着陈尘道:“你让我杀一个快要病死的人,这怎么杀得了?那人我找到时,已经病入膏肓,拖不了几天就咽气了!就算我没下手!这也能算我做到了!”
陈尘冷笑,“那我也杀不了一个老死的人啊。你的事是你的事,少跟我扯。”
“你!”卢秉文气得胡须乱颤,指着陈尘骂道:“你这是在诡辩!你让我杀的人,最后虽是病死,可我费尽心思才找到他,算我一份因果!你却不同,故意撒手不管,等宋长庚寿终正寝,你说什么都行!”
陈尘哼了一声,“那是你的账,少在这儿耍嘴皮子。”
卢秉文怒不可遏:“哎呀呀!你休想让我帮你!”
陈尘突然神色一冷,缓缓道:“你不想帮也得帮,除非你不想要命了。”
“你!”卢秉文勃然大怒,再次掏出玉简,准备和陈尘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独孤行气喘吁吁地冲进后院,站在门口一看,愣住了:“这什么情况?又要打起来了?”
卢秉文一见独孤行,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陈尘:“这小子是你徒弟吧?好,我今天就先拿下他!”
站在独孤行身旁的陈十三见状不妙,大喊一声:“快跑!”
独孤行反应极快,转身就往外冲,可书肆虚垣阵内,卢秉文如主宰一切,抬手一抓,虚空生力,独孤行身形不由自主腾空而起,朝卢秉文倒飞而去。
陈十三急得大喊:“拔剑!”
独孤行想也没想,反手去抓腰间的大河剑。卢秉文冷哼,手指一弹,虚垣阵光芒微闪,大河剑瞬间虚化,独孤行抓了个空。
可下一刻,出乎所有人意料,大河剑竟突然化作剑气,然后瞬息凝实在独孤行手中,最后连拔剑的动作都省了。独孤行自己也愣了一下,但来不及多想,体内真气涌动,剑气凝聚,一剑挥出。
咻!剑光如水,瞬息飞至卢秉文身前,速度快得惊人。
陈尘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兴味。
卢秉文也没料到这少年剑速如此之快,眉头一皱,身形虚化,剑气毫无阻碍地穿过他,径直斩向后院的水缸。水缸应声裂成两半,缸里的水哗地撒向两边,溅了青纾一身。
“嗯?”剑气挥出极其顺畅,连独孤行也微微一愣。
“还愣着干嘛,快跑!”陈十三又喊。
独孤行回过神,撒腿就跑,脚下生风,眨眼冲出后院。
卢秉文反应过来,抬手就要再抓,可陈尘却在这时开口了,“矮冬瓜,别费力气了。就算你抓了他也威胁不了我。”
卢秉文一愣,皱眉看向陈尘:“你说什么?”
陈尘淡淡道:“字面意思。独孤行这小子,我早没兴趣管了,而且也不认他做徒弟了。他把我的剑弄丢了,那账我还未和他算呢。”
独孤行刚跑到院门口,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陈尘一眼。
陈十三立即催促道,“别想了,快点跑!”
独孤行咬了咬牙,不再犹豫,继续往外跑,眨眼间消失在街巷中。
白纾月听了这话,心头微沉,忍不住道:“你怎能如此待他?独孤行敬你如师!就算你干那么多坏事,他依旧认你做师父!”
陈尘斜眼看她,嗤笑道:“可惜我不认啊!”
陈尘没理会白纾月的眼神,反而转头看向卢秉文,“我不过让你帮个小忙,何必闹得跟天塌了一样?先听听我要你做什么,再发火也不迟。”
卢秉文冷哼一声,脸上的怒意丝毫未减,“你这妖人还能有什么好事?说吧,又想让我去杀谁?”
陈尘嘴角微微上扬,“就你这十一境的能耐,还能杀谁?以前我不好露面,才借你的手办事。”
“哼,不是害人,那就是坑人了!”卢秉文瞪着他,满是不屑。他可太清楚陈尘的为人了,外表温润如玉,内心却阴险狡诈,翻脸比翻书还快。
陈尘没接这话,抬头望向头顶的枣树。树梢上,一个小小的鸟巢里,几只雏鸟正探头探脑,叽叽喳喳叫着,似察觉到下方的威胁。
陈尘笑了笑,慢悠悠道:“鸟儿护巢,天性使然。人不也一样?卢秉文,我要你办的事不难,帮符氏拿下南宫氏。”
卢秉文皱起眉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尘没直接答,反问一句:“你可知杜鹃鸟为何总将蛋下在别家巢中?”
卢秉文一愣,没接话。陈尘自顾自道:“省心省力,孵蛋育雏的麻烦都丢给别人,自己的雏鸟却能安稳长大。我如今也是一样,想借符氏的巢,培育我的蛋。拿下南宫氏后,你再顺手安插几个人进南宫氏的码头,当然符家也少不了。”
卢秉文冷笑一声,算是听明白了,“你是想在大骊安插大秦的暗探,慢慢控制码头要职,将来好把整个大骊水运捏在手里!”
陈尘不置可否,坦然道,“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卢秉文追问道:“那你为何不直接用南宫氏?南宫氏这些年势头正盛,码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何必还要如此拐弯抹角,牵扯符家。”
陈尘轻笑,摇了摇头,“水云城四大家,江氏、符氏、南宫氏、卢氏,论底蕴,卢氏最深。只可惜...呵呵,南宫氏这些年发展快,但能用的人就那么几个,手底下乱七八糟,成不了大事。况且……”他故意停顿,瞥了卢秉文一眼,“你不是跟符氏有点老交情吗?办事总该方便些吧?”
卢秉文脸一沉,哼道:“若我不肯呢?”
陈尘收起笑意,语气变得冷淡,“年初的时候,你好像回过一次老家,去看你的孙女了吧?”
卢秉文心里咯噔一下,死死地盯着陈尘,“你怎么知道的?”
陈尘假装漫不经心道:“我到水云城那天,就跟城里的大秦探子换了点情报。这种小事,还不至于瞒得过我。”
卢秉文沉默了,他没想到陈尘连这种私事都查得一清二楚,恐怕他的底细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了。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青纾和白纾月对视一眼,都没敢吭声。莫黎琪的神色变化更是复杂。
“卑鄙!”卢秉文终于憋出一句,“你拿我孙女威胁我?”
陈尘依旧轻描淡写,“我只是提醒你,帮我做事,大家都好。不帮……那你就是敌人了。我的敌人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吧。”说着他轻轻把手按在腰间的养剑葫芦上。
卢秉文一动不动地盯着陈尘的动作,玉简在手里微微发光,随时准备催动雷阵。但他终究没动手,他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打得赢陈尘,特别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卢秉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意,沉声道:“你让我帮符氏夺南宫氏的码头,再安插人手,我可以考虑。但你要保证,我孙女平安无事。”
陈尘点了点头,笑道:“好说。只要你办事妥当,我保你孙女无忧。”陈尘刚想转身离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道,“卢秉文,独孤行那小子,是不是将那名单交予了给你。”
卢秉文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