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条夹着劲风,带着死亡的威严。
这一刻,高剑脑海竟闪过二十几年生活的点点滴滴。
眼看着枝条逼近身前,他的衣领突地一紧,身子急速向后飞退。
瞬息之间,飞出数十米之远。
追击的枝条终于无法继续追击,不甘地停在半空晃动。
而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以及小区内,已经卷起了漫天的尘土,无数更为粗壮的根须在空中飞舞,遮天蔽日。
砰砰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扬起的尘土将整个沁园小区笼罩在一片浑浊之中。
高剑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说道:“谢,谢谢。”
洗红衣吃吃笑着:“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了以后就是我的人吗?怎么样?这种感觉刺激不刺激?”
“刺,刺激。”
刚刚经历的几乎是一次死亡的体验,让高剑喉咙有些干涩。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呢,原来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小哥哥,你的胆量真是让人惊讶。”
“呃……”
面对洗红衣的质疑,高剑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装聋作哑。
先前告诉申屠等人的全是实话,但他们似乎连一个字都不信。
“没想到这三棵树已经快要达到四级了,也是,它们吃了那么多异化人和兽。小哥哥,你说如果我在申屠佣兵队全部死完再动手,应该不算食言吧?”
高剑仍不作声。
“喂!问你话呢!”
洗红衣的声调拔高,吓得高剑脖子一缩。
他当即道:“我还以为您是自言自语,不算,当然不算。就算现在动手都不算,谁好看谁说了算。”
只要稍有点姿色的女人夸她好看准没错。
“呵呵呵,绝对不是心里话,那我还是不动手的好。”洗红衣说完双手抱在胸前,似是在证明她决不食言。
高剑目不斜视地盯着小区内,丝毫不敢去看身旁被双臂挤得更高的美景。
这女人自出现起,说话就不着调。
谁知道哪句话突然会惹到她。
秉承一个道理,少说少错。
沁园小区内的战斗依然在继续。
随着时间推移,卷起的尘土渐渐落下,高剑终于看见里面的情形。
所有的建筑物全被荡平,视野还更清楚了些。
三棵大树目测足有十几米高,空中飞舞的枝条仿佛织成密集的网,申屠三人在网中犹如待捕的沙丁鱼。
视觉效果确实如此,但真实情况是申屠一人在前舞着大刀便挡住无数枝条的攻击,刘青与黄影躲在他的身后。
至于其余四人,果然已经歇菜,目光所及处连尸体都看不到。
申屠的刀挥舞得如水银泻地,将三人完全笼罩在刀光下,袭来的枝条全被挡回。
高剑本以为他们要比拼持久,谁料申屠突地一声暴喝:“动手!”
数道火焰随之自高剑身侧的高楼中射出。
跨越数十米的火焰,到了枝条前已有所减弱,适时,两个打扮与申屠等人类似的男人从高楼的第三层跳下。
在空中时,他们各自双手一推,火焰再度暴涨。
到达地面,两人大步跑向小区。
等他们跑至高挑女刘青身后时,窜起的火舌已高达数十米,离得老远的高剑都感觉身遭变得炙热。
漫天的枝条被突如其来的火焰包裹,哔啵哔啵之声不断。
“两个三级火系异化人,”洗红衣撇撇嘴,“呵,申屠有点东西。”
怪不得她不动手,原来早料到申屠还有后手。
五行中是火克金,但在一般人眼里,火更克木。
两个火系异化人一出现,便将三棵异化树完全压制,无数的枝条乃至根须都燃起火焰。
显然刚才三棵树爆发之后有点虚弱。
高剑看着眼前犹如电影般的场景,双目渐渐有些失神,想的却是别的事。
根据刚才他与申屠佣兵队的对话,有理由怀疑世界如今的局面是对方口中的灰雾造成的。
人与其他东西异化说得过去,没道理班纳被伽玛射线射一下就能变浩克,如此规模的灰雾却没点其他效果。
再听洗红衣的评价,异化能力是分级别的,两年的时间按理说还处在初步发展阶段,但已有明确分级。
而且异化人的破坏力,实在是超出高剑的想象。
眼前三棵树的攻击,普通人恐怕来多少都是个死。
身边淡定的洗红衣,恐怕比申屠等人只强不弱。
一个小小的宁城,就出现这么多厉害人物,不敢想象整个世界有多少强大的人。
对比以前,金钱已经没多少意义。
可他大学是金融专业,毕业后从事的也是金融工作。
成天打交道的,不是小贷典当担保,便是中介保险律所,顶多对客户所在行业稍作了解,平时下班后主要是在各大夜场增进感情。
这些东西,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场。
别的生活技能又不多。
以后怎么混?
会不会吃喝都成问题?
他又想起刚才刺到身前的枝条,若非洗红衣顺手搭救,或许他已经是具尸体。
虽然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但瞧洗红衣到来后的表现,这女人根本不是善茬,谁知道救他时是怎么想的。
唉,以前网上到处骂圣母,张口闭口先杀圣母,真到危及自己生命的时候,怕是恨不得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圣母。
高剑握紧双拳。
世界变得如此危险,他却如此弱小。
突然,一股可怕至极的疼痛没任何征兆地在他头部产生,比刚从寰宇科技的地下室醒来时还疼。
仿佛有利刃在脑海中不断刺入。
只是瞬息间,冷汗遍布全身。
高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痉挛直接倒在地上,任凭他咬紧牙关,死握双拳拼命控制也无济于事。
什么情况?
试药后遗症么?
本就灰暗的前途,这下连干体力活的路都要断了?
“咦?”洗红衣好奇地扭头看向地上不断抽动的高剑,“你在做什么?”
高剑微微张口,但钻心的疼痛让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洗红衣皱皱眉头,忽又展颜一笑:“瞧你似乎很疼的样子,感觉比死了还难受,你张口是不是想求我送你一程,给你个痛快?也罢,今天的红衣就由你来洗了。”
说着,洗红衣在腰间一按,抽出一把细长的红色软剑。
高剑瞳孔剧震。
草!
疯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