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烬殿外站着的人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好一会才等到殿门打开,快步走进去就喊:“兰祁厌,兰祁厌你在哪呢,看鱼还是赏花呢?”
兰祁厌一身湖绿色长袍,站在海棠树下脸色黑的仿佛要吃人:“睡觉!”
颜羽珏干笑两声,没敢看兰祁厌杀气腾腾的脸,坐在湖边的小石桌旁:“锦华派给你送请帖没,过两日的宗门大比你去吗?”
兰祁厌走过去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去。”
颜羽珏打开扇子装模作样的扇了两下,捏住一片落下的海棠花瓣:“这都六百年了,你把自己困在这座宫殿守着有什么用,当年……”
兰祁厌把白玉瓷杯放下,淡然的看着颜羽珏:“我只是不喜那些道貌岸然的宗门人士,至于这座宫殿,也只是看着顺眼而已。”
颜羽珏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听着这番话只觉得好笑:“那你说你恨他,为何当年他剩下的那点遗物全被你搜罗起来了?”
兰祁厌敛眸,一片花瓣落进瓷杯中漂浮着:“不用激我,我随你同去。”
颜羽珏这才笑起来,站起身想去拍他的肩头又立马拐了个弯摸摸自己的脖子,扇子往手心一打:“那就这么说定了,过两日我来找你。”
兰烬殿又恢复往日的死寂,唯有海棠花的盛开让这座山看起来鲜活一些。
“恨吗?应当是恨的吧。”
……
两日后,锦华派。
予烬作为一名散修,自然不能与那些宗门大派站在一起,好在来看这次大比的散修也不少,能安心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予烬脸上依旧戴着面具,一身暗红色束袖劲装,束发银冠,腰间扣着一串金色铃铛,走到哪都会吸引几道视线。
很快,各宗门到齐,锦华派宗主说了一番欢迎词后,终于宣布大比开始。
予烬一边四处瞧着,一边感应着神魂链接,不禁有些纳闷“厌厌该不会没来吧?”
金泽眨巴眨巴已经,也在人群中寻找着『这次大比确实大部分宗门都邀请了,应该不会找不到吧。』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都在看着坐上席姗姗来迟的两人,予烬抬头望过去,猝不及防的与一人对上视线,心跳逐渐加快。
兰祁厌端坐高台,对下面擂台的比拼没有观看的欲望,匆匆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撑着扶手阖上眸子。
颜羽珏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蒜鸟蒜鸟,人能出来透透气就行。
锦华派做为东道主,派出的弟子都是宗门内属能力上乘,在这么多宗门中也算出类拔萃,不过都是锦华派的弟子赢,就没什么看头了。
予烬站在台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端坐高台的仙君,那样遥远又仿佛近在咫尺。
予烬碰了一下旁边不知道是哪个宗门的弟子:“那位迟到的仙君是谁啊?”
他身旁的弟子顺着视线看过去,立马就想蒙住他的眼睛,但又想起来自己跟这位仙友不熟,只能拿剑挡住他的视线:“这可是清曜仙君,你一直盯着看,眼睛不想要了?”
予烬意犹未尽的转过头看向身边一脸惊恐的弟子,有些新奇:“清曜仙君?不能看吗?”
那名弟子飞速瞟了一眼,又立马低头小声解释:“仙友是哪里人,连清曜仙君都不知道,在当年,他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屠了大半个宗门!”
予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往那边看过去,正好与人对上视线,面具下的唇轻轻勾起,转头继续问:“为什么?”
“这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六百年前的事了,陌晏仙君你总知道吧,听说他们俩当年就互不对付,又因为一名女子的出现让他们之间的矛盾加深。”
“那名女子原本就心悦清曜仙君,但陌晏心生嫉妒,将那名女子给杀了,清曜仙君为了给那名女子报仇,将陌晏所在的濯星宗屠了大半个宗门,就只剩下下山历练的外门弟子存活下来。”
“从那以后,清曜仙君的性格就越发冷漠,谁要是冒犯了他,必定没有好下场!”
说完,他又长长叹了口气:“说到底,都是情这一字害人啊。”
予烬沉默的听他说完:“只有这一个版本?”
那名弟子摇摇头,莫名兴奋:“那可不止,但只有这个版本流传的最广,其他的都没有这个可信度高。”
予烬点了点头,决定远离这个还准备继续说的人:“多谢仙友,我再去那边看看。”
金泽啃着鸭腿,光屏上是整理的剧情资料『宿主啊,刚刚那个人口中的陌晏仙君,说的就是你的名号哦。』
予烬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靠在墙角继续看着高台上小憩的仙君,语气不咸不淡:“所以,我和厌厌是死敌啊?”
金泽耸了耸肩:“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这给出的剧情就这么几句话,这个名号还是我翻着原主的个人资料翻烂了才找出来的呢!”
“哇,好厉害哦。”
金泽狠狠咬下一口鸭肉,轻哼一声『敷衍。』
予烬没再跟它侃天侃地,盯着那抹浅绿色的身影出神,周围所有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就这么远远的看着,都已经很满足了。
这具身体没有储存任何关于以前的记忆,刚刚那名弟子的说法也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现在连身份都摸不清楚,如果贸然出现在他面前,万一刚见面就被杀死,那可就是真正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予烬敛眸按了按太阳穴,自然错过颜羽珏探究的视线,只觉得桓麟那老东西越来越不是东西。
颜羽珏有一瞬间觉得有道直白又强烈的目光锁定在兰祁厌身上,不过当事人似乎并不在乎,他也就没多管。
直到刚才那道目光再次出现,停留的时间还不短,好奇的顺着气息寻过去,就看见一名戴着面具的红衣青年,轻轻挑眉,想看看这位胆大的仙友到底长什么样。
啪嗒一声,扇子落在地上,惊醒了旁边浅眠的兰祁厌,看着那地上躺着颜羽珏从不轻易离手的折扇,抬眸看向颜羽珏:“手断了?”
颜羽珏直愣愣的看着那名红衣青年,连眼神都不敢移开,生怕下一刻这人就消失,也不管兰祁厌不喜被人触碰,按住他的手腕轻声开口:“我好像看到谷予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