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谢二人携手回了逍遥王府,他们到家的时候,谢律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锅子。谢明月夫妻二人带着孩子也来了,大孩子带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两人不将在外面的情绪带回家里来,见到亲人忍不住露出笑来。殷氏见二人回来,忙招呼孩子们也落座。
“快快,吃饭了!”
一家人围着锅子坐了一圈,热热闹闹地吃了这个年夜饭。
吃完饭要守岁,宋瑶竹让人拿了棋盘过来,谢离危和谢律二人下棋,谢明月坐在一旁捣乱。宋瑶竹和殷氏两个人手上做起了手工。
殷氏闲得无聊,便学着去做绒花,她做的还挺好,京里的夫人们都喜欢她做的绒花。
这一年就这样过去,宋瑶竹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没有大风大浪,平平淡淡,但家人都在身边,这样的温馨才是她现在想要的。
这个年过得很快,从初一开始,各家走动拜年,很快就到了元宵节这一日。
元宵节这一日,太子要代表皇上在城门上点灯,彰显新的一年的美好。
因着节日,不少人都出动,大街小巷都是灯笼,有猜灯谜的,套圈的,卖各种小吃的。
宋瑶竹没有凑这个热闹,因而并不知道当时的场景是什么样的。谢明月倒是上街了,不过他没能目睹现场,只远远听说,太子点灯的时候,灯里面的蜡烛爆开,太子受伤。
原本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结果有了这样的变动,一时间流言在整个上京城里四散开来。
“怕不是因为那高娉罪孽深重,所以报应在了太子的身上?”
“说不得就是呢!一个罪妃之子,本来就没资格做太子,要不是皇上子嗣不多,哪里能让他当上太子啊!”
“你们发现没有,高娉的另一个儿子瘫了之后,听说自杀了好多次,都被雍王妃就回来了!这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让儿子一个接一个的倒霉啊!”
“他们还是皇帝的儿子呢,沾了一半的龙气都这样,天呐,不会是净贤皇后索命吧!”
一时间,鬼神之说在上京城内疯传起来。宇文无极的桌案上堆满了请废太子的折子。
他精神不济地揉了揉太阳穴,“李维,你说,朕的几个儿子是不是都不堪大用?”
李维哪里敢说主子的不是,垂着头。
“皇上,老奴虽然不懂这些,但总觉得是有别有用心之人在恶意挑拨。不说旁的,皇上您是知道的,净贤皇后那样好的人,怎么会来锁人命呢!”
宇文无极伸出一身手指点了点他,无可奈何地笑笑。
“你说的不错,婉清的性格确实好,但那是她为人的时候。若是当了鬼,谁又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呢!”说完,他似乎是在后怕一般,“去将清虚真人叫来,朕有事向他讨教。”
李维当即去将清虚真人传进皇宫。
太子出事,但皇上却召见了清虚真人夜谈至深夜,再加上外面的流言四起,一时间,原本不信的人也渐渐相信了。
淑妃对此事乐见其成,虽然太子那儿不是她动的手,但太子倒了,她的儿子才有机会上位。
“究竟是谁动的手,竟然能将手伸到宫内来。”
淑妃喃喃自语。
大理寺的人已经去查过,那支凶器蜡烛早就已经炸成碎片,一把火烧完了,灯笼就只剩个烧完了的架子,根本没任何线索可言。
宣王排查了那日宫里所有经手蜡烛的人,那些人看着都有嫌疑,又似乎都没有嫌疑。所有人的口供都对得上。
这下,就让他更加头疼,究竟是谁动的手了。
淑妃能走到现在,可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既然满朝文武都在支持废太子,那她自然要推自己的孩子上位。
没多久,宇文无极的桌案上也出现了几本夸赞五皇子的折子。不过这些折子并非全是溢美之词,而是从江山社稷出发,阐述其对大陈未来的担忧。例举没有储君,国之不稳的例子,从旁建议皇上改立五皇子为储。
宇文无极正觉得自己的身体好着呢,若是太子被废,那他就更不想立太子了。立了太子,臣子们就会有二心,会鼓动太子和自己作对。
他何必给自己找事情做。
虽然不想立五皇子,但是太子还是要废的。
太子在东宫养伤的第五日,他得知多人奏请皇上废太子,但接连几日过去,皇上都没有下旨,原以为皇上是喜欢他这个儿子,舍不得他的,没想到,废太子的诏书就这样送到了东宫。
一时间,东宫内死气沉沉,无人敢出声。
内侍一走,废太子大叫起来:“父皇不能这样对我!父皇怎么能这样对我!”
禁军将东宫团团围住,不许太子轻率出去。
“殿下,皇上心疼殿下伤了身体,因而特许殿下在东宫内养好身体再搬离。”
这句话就像是踩在了老虎的尾巴上,让废太子彻底失去了理智。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夺了一个禁军的长刀,然后想要冲出东宫。
“殿下!万万不可!”陶氏见他如此癫狂,上前去拦,但废太子此时已经失了理智,哪里听得下这些,他根本不在意是谁来拦他,只知道,挡他者——死!
“娘娘!”惊呼声在东宫传开,太子更是错愕不已,他恍然看见陶氏口吐鲜血,手握着白刃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她的奶嬷嬷嘶哑咆哮着冲向她,却不敢动她,生怕自己不小心再加重她的伤势。
陶氏躺在血泊里,耳朵嗡嗡,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粗喘着气,觉得自己的肚子好疼好疼,疼得她没有力气叫出声来。
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随着鲜血一起从身体中流出去,力气也是。
迷茫之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奶嬷嬷,对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的叫“太医”。她想开口让她别哭,但是她没有力气了。
原来死是这样的感觉,到了这一刻起,她恍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有行为都蠢透了。
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而葬送自己的大好年华,自怨自艾了好些年。
若有来生,她再不要被拘于后院,做攀附男人而活的女人。
她要做个凭自己的能力顶立门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