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镜想都没想，直接摇头，语气坚决：“陈识，你要是这样咄咄逼人，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陈识：“所以，没得谈？”
心里权衡片刻，镜还是没敢撕破脸，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我退回天渊，关闭通道，断绝进入大魏的可能，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往后的时间，你永远不得与我为敌，这件事我们必须签订契约担保。”
说到这，镜停顿了一下，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组织大光球掌握的“契约”权柄，同样是主神的十二条权柄之一，只要自愿签订契约，就绝无再反悔的可能，否则视作违约，一旦违约，无论修为高低，都会遭到抹杀。”
陈识有些意外。
想不到镜组织的“契约”权柄是十二条之一。
李炮在模拟中说过，主神空间的上一代轮回者，都跟主神签订过生死契约，若主神复活，上一代那些无金手指的穿越者，作为背叛者，下场肯定不会好过。
所以，无金手指阵营的穿越者，跟主线是复活主神的有金手指穿越者天然对立。
也不知道镜组织中的那个大光球，有没有继承上一代主神空间时期签订的契约，若是继承，那就有点恐怖了，这相当于间接掌握了主神巅峰时期下辖的亿兆轮回者，当得上一句——节制天下兵马。
不过，陈识没有理会镜这个问题。
他怀疑镜在试探。
他的前世，肯定接触过镜这个组织，那什么契约权柄，肯定也是知道的，现在表露异常，岂不是表明自己记忆出现了问题？很多事情都不懂？
陈识摇摇头：“现在的问题，是你回不了天渊。”
镜眯起眼睛：“为何？”
陈识：“没解除契约之前，你有任何异动，都会令青漓关闭天渊通道，甚至，不需要你有异动，她就会关闭天渊通道，因为只要关闭，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你杀死我，二是我进入异空间，暴露大魏坐标，先一步对你出手。”
“天渊通道关闭，你留在大魏，不可能让我安心修炼，这是逆鳞，我必杀你。”
“所以，无论什么结局，你都是死，青漓最终都能解除契约，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让你回到天渊。”
陈识有一点还没说。
那就是让镜留在大魏，就算他们短暂达成共识，约定互不出手，最终也会陷入猜疑。
他会猜疑镜在暗中物色穿越者，企图无风险叩开天渊通道，在天渊内杀他，而镜也会猜疑他会在何时进入异空间，把他坑杀在大魏，时间久了，双方都是惊弓之鸟，可能某一天，火药桶就爆了。
“青漓不敢这样做，我掌握她的身份信息。”镜说。
“你错了，她敢。”
“不，她不敢，我十分确......”
“她真的敢。”陈识打断镜，强调道：“就在刚刚，她偷走了我一袋生命。”
“什么？”
镜有些茫然。
没听懂陈识话里的意思。
陈识：“我们组织，有一项隐私条例，即提问不得涉及主神空间成员，否则会被先知拒绝回答。”
镜还是没反应过来。
最后。
他看看床榻，到处布满水渍斑点的被褥。
震惊道：“你的意思是......”
陈识点点头：“那袋生命，有100%的概率，让青漓怀上我的骨肉，如此，我就是孩子实质上的生父，青漓是生母，有这层关系，那有关于青漓的问题，就会涉及主神空间成员隐私，继而被先知拒绝回答。”
镜陷入了沉默。
许久。
还是一言不发。
陈识猜测，镜应该是找人确定这件事的真假，那个人，可能就是他主神空间的成员。
“这不对，不对......”镜藏于黑暗中，双眼紧盯陈识，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可是最后，他什么也没看出，就连洞悉思维所得的答案，也与陈识说的一般无二。可越是这样，他越不信，沉声道：“如果是这样，青漓大可不依赖你解除身上的契约，只需关闭天渊通道，就能轻易做到，她为什么不这么做？”
“可能.....”
陈识思考三秒，回答：“日久生情？”
镜：“.......”
沉默。
极致的沉默。
陈识当然知道，青漓为什么不关闭。
因为他死了，就不再是主神空间成员，青漓就算让他喜当爹，也无法让西装老者拒绝回答关于她的问题。当然，不排除死去的主神空间成员，依旧受隐私条例保护。
但是，主观上，陈识并不希望镜暴毙，镜活着，才能持续让青漓感到威胁，继而更加坚定和他绑定关系，不可能在解除契约、解决掉镜这个人后，反手一刀，吞噬他的本源碎片，或者做出一些奴役他的行为。
时间流逝......
镜心情愈发糟糕。
他知道陈识在插科打诨，可对此却毫无办法，留给他的时间太短了，只有半个小时，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就连鱼死网破、甚至口头威胁都做不到，因为他没有办法在不证明陈识是真身的情况杀他。
就半小时。
他从哪弄来穿越者威胁陈识鱼死网破？
依靠那枚戒指吗？
很难。
戒指只有陈识能用。
他就算抢到手，能威胁陈识发消息自证真身吗？
而且，这戒指还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他让陈识发了消息，验明他是真身，他敢鱼死网破吗？
他.....不敢！
只能妥协，一味的妥协！
赶在陈识进入异空间之前，达成协议，让陈识放他退回天渊保命！
“我无条件退回天渊！自愿解除青漓的契约！”镜紧盯着陈识，态度坚定：“但是你，必须和我重新签订契约，保证日后永不与我为敌！”
陈识面无表情。
这种契约，他不可能签订。
签了，以后岂不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陈识......”
镜深吸一口气，平缓自己的语气，继续道：“严格来讲，我们之间并没有仇恨，只是利益上有冲突而已，而这些，都随着你退出组织，兵解轮回过去了。”
闻言。
陈识心头一震。
敏锐捕捉到镜口中“退出组织”这四个字眼。
他前世退出的是什么组织？
难道是镜那个？
陈识想细问，可他知道，一旦问了，那他失忆的事情就会暴露，他不确定这里面是否存在风险。
这里可是现实，由不得不慎重。
权衡一番。
陈识问道：“你的同党是谁？”
镜摇摇头：“我不能说，针对你之初，我就和那个人签订了契约，不能说出对方的信息。”
陈识冷笑：“不说，那就耗着吧。”
镜默默算了下时间，最终，闭起双眼，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艰难无比：“....他...来自未来.....要杀你.....你.....你知道....退出组织.....”
“噗！”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镜化身的诡异黑影跪倒在地，气息一下变得萎靡不振。
“不能再说了.....不能再说了，我已经受了契约反噬，要不是我是组织成员，已经死了......”
说到最后，镜已是带着颤音，嘶哑无比。
陈识心中惊疑。
镜，这次说的可能是实话，【遁一】提示过，他前世的死局，就是来自主神空间，随着他加入，这个死局已经破除。
陈识推断，前世的他，面对全知权柄针对，逃无可逃，为了保命，只能退出原组织，想办法加入西装老者的主神空间，继而通过群成员的隐私条例，避免对方用全知权柄对付自己。
至于清空记忆。
可能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毕竟，镜能时刻洞悉思维，要带着记忆转世，底裤会瞬间被人扒光，而且清空记忆，并不影响他加入主神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