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助理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江玥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胡说八道！你这是在诅咒我！”
“哈哈哈哈！”
安德森发出一声刺耳的爆笑，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他夸张地拍着手，走上台，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玥。
“江小姐，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脑瘤？你是在写小说吗？”
他转向全场，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的这位助理，约翰，三个月前刚刚在瑞士最好的医院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包括了脑部的断层扫描！他的健康报告，比在座大部分人都要完美！”
安德森指着自己的助理，像是在展示一件完美的商品。
“你说他有脑瘤？这不仅是对约翰的人身攻击，更是对现代医学、对精密仪器的公然侮辱！”
约翰挺起胸膛，底气又足了。
没错，他身体好得很，每年都享受公司最高规格的体检。
这个华国女人，一定是黔驴技穷，开始胡言乱语了！
“江小姐，你输了。”
安德森下了结论，脸上的优越感几乎要溢出来。
“现在，请你履行你的赌约。当众承认中医是骗术，然后立刻滚出港城！”
全场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觉得，江玥这次是玩脱了。
前面四个或许是运气，或许是心理暗示，但脑瘤这种事，可不是凭空能捏造的。
季青泽和叶子辰等人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
只有陆铭川，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他相信自己的妻子。
江玥面对着滔天的声浪，脸上那抹浅淡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她甚至没有去看暴跳如雷的安德森和约翰，而是将视线投向了台下。
“我说过，科学的本质是探索未知。三个月前没有，不代表三个月后没有。”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
“既然安德森博士如此相信现代仪器，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再验证一次。”
江玥伸手指了指约翰。
“就现在，送他去港城最好的医院，做最详细的脑部检查。一个小时，结果就能出来。”
她环视全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是与非，黑与白，让事实说话。”
“好！好！好！”
安德森气得连说三个好字。
他就是要这个结果，他要让江玥输得彻彻底底，在全世界面前颜面扫地！
“我马上安排！港城玛丽医院，全港城最好的脑科专家马上就位！”
他立刻对自己另一名随从大吼，“立刻！带约翰去医院！把电话接到这里来，我要让所有人亲耳听到，这个骗子是怎么被拆穿的！”
约翰在一片喧嚣中，被几个人簇拥着，近乎粗暴地带离了宴会厅。
他离开时，还回头给了江玥一个恶狠狠的表情。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没有人离开。
午宴的菜肴早就凉了，但所有宾客都坐在原位，交头接耳，翘首以盼。
这场商业峰会，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场世纪豪赌的直播现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厅角落的落地钟，那“滴答”作响的秒针，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安德森恢复了镇定，他重新坐下，悠闲地端起一杯红酒，脸上又挂起了胜利者的微笑。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行刑前无聊的等待。
四十分钟后。
一名酒店经理脚步匆匆地抱着一部电话机，一路小跑到主席台，将电话线接好。
“博士，是……是玛丽医院打来的。”
来了！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安德森放下酒杯，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带着一脸施舍的表情，拿起了听筒。
“我是安德森。”
他的声音充满了傲慢。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
安德森脸上的笑容，开始慢慢消失。
“什么？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再检查一遍！用最好的设备！”
他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急躁已经掩盖不住。
听筒里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说话声。
安-德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红润变为煞白。
他的手开始发抖，那只握着听筒的手，青筋暴起。
“不……绝对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眼神开始涣散。
“啪嗒。”
大哥大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安德森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在椅子上，嘴巴张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身边的秘书吓坏了，赶紧拿起电话。
“喂？喂？我是彼得！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确诊了？……早期……胶质瘤……天啊……”
秘书的惊呼声，通过话筒的扩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大厅。
轰——！
全场炸了！
所有人都疯了一样站起来，脸上写满了惊骇与不可思议。
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只凭搭脉，就断定出连最精密仪器都要花时间才能扫描出的早期脑瘤！
这不是医术！
这是神术！
“不！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人群的另一头，刚刚被送回来的约翰，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嘶吼着冲向主席台。
当他听到那个结果时，他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然而，他刚冲到一半，腿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不想死！
他猛地转过头，连滚带爬地扑向那个一直静静站立的东方女孩。
他抱住江玥的腿，涕泪横流。
“江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疯狂地磕着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你说过的，还是早期，还有得救！求求你！你有办法救我对不对？我不想做开颅手术。”
开颅手术对他来说，那是和死神较量的存在。
而且就现在的医术而已，开颅手术成功率没几个。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在场的富豪、名流、精英，此刻看着江玥，像是看着行走在人间的神明。
菲利普激动得浑身颤抖，喃喃自语：“天使……她就是天使……”
霍东明和季青泽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喜与震撼。
江玥成功，她做到了。
江玥轻轻拨开约翰的手，走到早已失魂落魄的安德森面前。
“安德森博士。”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现在，事实已经说话了。”
她微微倾身，看着那个瘫软如泥的男人，一字一句地问道：
“关于我们的赌约，你，是认，还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