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寺下的封印,本身就要镇不住那只女罗刹了。
我们若是与他合作,无论如何都是双赢的局面,他这话刚问出口,就连谢应渊的面色都微微一怔。
而后反问他道:“你想要什么?”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对着我们回出一句:“我想要的非常简单,加固封印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再加固个几年十年,她还是会冲出封印。”
“你们若是肯与我一起将她伏诛于此,我与庙中一众守庙僧,皆会不惜任何代价,助你们一臂之力!”
且不说,他不惜任何代价帮忙,到底是不是一句空话。
就说当年文成公主,都没能将这女罗刹弄死,而是弄了十二镇魔寺,将她封印了整整千年之久。
无尘子更是为其留下了一缕残魂……
而她……
还是我大师兄许清临的亲生母亲……
无论她如何作恶,碍于许清临的存在,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们出手镇杀。
否则……
我们岂不是成了许清临的杀母仇人?
日后,还如何做得了同门师兄妹啊?
我的觊觎,又何尝不是谢应渊的顾虑。
佛像后面藏着的那个男人,明知道我与女罗刹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却依然对我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让我很难不去怀疑他的用心。
“这个杀字……我们无论如何,都担不了的。”谢应渊面色发紧,还算委婉地对其回道。
这个回答,似是也在佛像后面那个男人的预料之中。
他反常地没有逼迫我们,而是看似折中地来了一句:“亲自动手不太行,那等我们布下伏魔阵,帮个小忙呢?”
“小忙?”我满是警惕地打断他道:“小忙是多小的忙叫小忙?”
“难道帮了这个小忙,就不算是帮凶了吗?”
“还有——!”
“你说我师父当年,只是加固了阵法,可我之前得到的消息,怎么是我师父当年诛杀了那只女魔,只给她留下了一缕残魂?”
“既然只是残魂,她应该构不成什么威胁,反倒是她手底下的那些妖邪们,才是最大的威胁,不是吗?”
却不想,我的话才刚问出口。
佛像后面藏着的那个男人,竟然很是讽刺地笑出了声儿来。
“整整一千多年,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每座镇魔寺下的地气,都打了至少百米之深,都没能用岁月将她磨灭。”
“而你师父不过一介凡人,就算天赋极高,却也只是肉体凡胎,修为能高到哪去?”
“当年文成公主以一己之力,集合那么多高僧都没办到的事,却被你的师父轻而易举地给办到了。”
“你真能相信?”
“你怎么会信这种话呢?”
男人这话一出,我竟一时间,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下意识地对其反问出一句:“难道不是?”
“这怎么可能!”
“我的师叔,根本就没有骗我的必要啊!”
男人则闷哼一声,隐晦道:“人家或许确实没有骗你的必要,可是你又凭何相信,他所言非虚?知道的就一定是真的呢?”
看来,与这女罗刹有关的些许奥秘,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隐晦。
我被他怼得哑口无言,默了许久,只剩下虚声地一句:“无论是真是假……”
“帮你加固封印,已是极限,其他罪责,我无论如何都担不起!”
我这话一出,偌大的佛堂瞬间变得有些沉闷。
像是本该轻易达成的合作,彻彻底底地僵持在了这里。
谢应渊的反应却是特别沉稳,打破僵局地轻轻出声,对其问出一句:“所以,阁下是一定要强人所难,没有其他回旋的余地了,是吗?”
谢应渊的话音落下后良久,佛像后面都没再传出任何声音。
眼瞧着再等下去,头顶上的太阳就要下山,我们也不宜在此耗费太久。
谢应渊牵着我的右手,直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马上就要靠近大门的那一瞬,佛像后面终于传出男人的一句:“不是我不给你们回旋的余地。”
“我已死了千年,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将她永镇于此!”
“可我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不复当年,她却变得越来越强……”
“若我不在自己消亡前,拉她共赴黄泉,而是将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做孽,你们可知,以她如今的能耐,能害死多少无辜的百姓?”
“一只被镇压了一千多年的女魔,一旦重现人世,心中该积着多么深幽的恨意?”
若是这女罗刹,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当然很愿意做这救世主,当那斩妖除魔的正义之士。
可现在,佛像后面的男人,与我说出这番正义凛然的话,又何尝不是站在道德的高地,对着我们几人进行道德绑架呢?
没等谢应渊反驳,我已然有些绷不住了,猛地回过头去,朝着身后那座威严肃穆的佛像望了过去。
“好事我当然想做,好人谁不想当?”
“可你们的前尘旧怨究竟如何,我所知道的不过是你的一家之言。”
“你口口声声说她是魔,是必须铲除的恶,但是在我看来,你强人所难不成,便要往我们头上扣上高帽,你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我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而后也不管那人如何去想,直接推开眼前的木门,拽着谢应渊他们一起,直接离开了这里。
我们离开的时候,外面那些红袍僧人们,本是还想阻拦,却被萧忆安那道毫不掩饰的弑杀之意直接吓得缩了回去。
直到我们几人打了两辆车子,回到之前停放那架mpV的地方时。
李初一这才一边脱去身上的伪装,一边对我说出一句:“十五啊,该说不说,你刚刚在庙里,最后怼的那几句话,怼得实在太漂亮了!”
“那男人,口口声声把自己放在道德的高地,可是临到头了,连面都不敢去露,要我我也觉得,他的身上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