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如墨,一场惊天风暴即将来临。
燕如烟立于室内,半晌无言。朝堂之上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心痛。那些曾经与她推杯换盏的朝臣,今日却避之不及;那些曾经支持新政的官员,今日却缄口不言。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玄璋与苏皇后的联手,远比想象中更为致命。他们不仅要摧毁她的政治生命,更要置她于死地。面对这样的处境,唯有背水一战。
\"大人,明日紫宸殿有家宴,皇上已下令您必须出席。\"叶如歌低声道,神色凝重。\"听说李玄璋和苏皇后将联袂而来,恐怕他们还有后招。\"
燕如烟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紫宸殿家宴?\"她冷笑一声,\"好一个鸿门宴。\"
叶如歌忧心忡忡:\"大人,要不要找个理由推掉?\"
\"不,\"燕如烟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既然是鸿门宴,那我便去赴宴。明日,便是我反击之时。\"
她走向书案,取出一张素白的宣纸,龙飞凤舞地写下几行字,随后取出私印,郑重其事地盖在纸上。
\"叶如歌,你立刻去城南找张清风,告诉他,明日一切按计划行事。\"
叶如歌接过密信,迟疑道:\"大人,此去若有闪失...\"
燕如烟淡然一笑:\"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她顿了顿,眼神坚定,\"若不能扭转乾坤,我燕如烟宁可粉身碎骨,也绝不苟且偷生。\"
叶如歌的眼圈微红,躬身一礼后,悄然离去。
燕如烟独自站在窗前,凝视着满天繁星。她启动读心术,感受着整座城池的脉动。远处宫殿内,无数人正谋划着明日的局势;京城各处,讨论她被弹劾的流言已经甚嚣尘上。
\"李玄璋,苏婉,\"她低声自语,\"你们以为将我困在了绝境,却不知这正是我反击的最佳时机。\"
翌日黄昏,紫宸殿灯火通明,华灯璀璨。高大的宫殿巍然耸立,殿内金碧辉煌,处处彰显着帝王的威严与奢华。宫女太监们来回穿梭,准备着这场注定不凡的家宴。
燕如烟身着一袭玄色长裙,简单却不失大气,缓步走向紫宸殿。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昨日朝堂上的风波不曾发生。
殿门前,两名侍卫拦住了她:\"燕大人,皇上有令,需搜查您的随身物品。\"
燕如烟挑眉,不动声色地展开双臂:\"请。\"
侍卫们彻底搜查了她的衣物,甚至连发簪都未放过。确认她没有携带任何兵器后,方才退开,允许她入内。
殿内已聚集了不少朝臣与贵族。他们或站或坐,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气氛诡异而紧张。当燕如烟进入大殿时,众人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
有人面露讥笑,有人假装没看见,也有人眼中闪过一丝同情。燕如烟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哟,这不是燕大人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听说你昨日被陛下责令回府闭门思过,今日怎么有脸来赴宴啊?\"
燕如烟转头,只见一名披着华贵锦缎的贵族正冷笑着看着她。那是权贵李敏峰的儿子,李玄璋的侄儿。
她淡然一笑:\"既然陛下召见,我自当前来。\"
\"呵,\"那人冷笑,\"你很快就会发现,这世上有些地方,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响起:\"就是,燕如烟,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一介小医女,妄想改革朝纲,真是不自量力!\"
燕如烟启动读心术,瞬间洞悉这些人内心的想法。他们幸灾乐祸,等待着看她的笑话;他们畏惧权势,选择站在胜利者一方;他们害怕李玄璋和苏皇后的报复,所以不敢与她有任何交集。
\"燕大人,\"一名老臣走近,压低声音,\"你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吧。李玄璋和苏皇后今日是铁了心要置你于死地啊。\"
燕如烟微微一笑:\"多谢关心,不过事已至此,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正在此时,一阵嘹亮的宫乐响起,随后太监高声宣布:\"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跪地行礼:\"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年轻的皇帝身着明黄龙袍,面容英俊却带着几分疲惫。苏皇后一袭华服,雍容华贵,仪态端庄,眼中却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平身。\"皇帝淡淡道,随后目光在殿内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燕如烟身上,眉头微蹙。
\"燕爱卿,朕记得命你回府闭门思过,为何今日出现在此?\"
燕如烟深深一拜:\"陛下明鉴,臣接到宫中传旨,说陛下召臣入宫赴宴,故而前来。若有冒犯,请陛下责罚。\"
皇帝闻言,眉头皱得更深:\"朕并未传召你。\"
\"这...\"燕如烟一怔,心中却了然。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设下圈套!
苏皇后轻笑一声:\"燕大人,你当真有趣。明明是闭门思过的日子,却自作主张闯入宫中,还编造陛下传召的谎言。\"她侧首看向皇帝,\"陛下,她这般目无君上,实在该好好惩戒才是。\"
燕如烟正欲解释,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大胆!何人擅闯紫宸殿?\"
一名御林军拦住殿外之人,怒声喝道。却见那人手持一卷竹简,声音响亮:\"本官乃兵部尚书张清风,有要事禀报陛下,不容耽搁!\"
皇帝抬手示意:\"让他进来。\"
张清风大步入内,向皇帝行礼后,立刻高声道:\"陛下,大事不好!臣刚刚查获李玄璋与敌国密探勾结的证据!\"
此言一出,殿内哗然。
李玄璋面色大变,旋即冷笑道:\"张清风,你与燕如烟沆瀣一气,如今她身陷困境,你便编造谎言攻击我,实在卑劣!\"
张清风怒目圆睁:\"卑劣?我手中的证据可不是空穴来风!\"他展开竹简,高声宣读,\"这是李玄璋与敌国密探往来的密信,其中详细记载了他如何出卖我朝军情,换取敌国的支持!\"
燕如烟暗自点头。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她与张清风早已埋下棋子,收集李玄璋的把柄,就等着这一刻反将一军。
李玄璋大惊失色:\"荒谬!这分明是伪造的!\"
皇帝面色阴沉:\"把密信呈上来,朕要亲自过目。\"
就在太监接过竹简递向皇帝的那一刻,燕如烟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她的读心术捕捉到李玄璋心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不对!这是圈套!
她刚要出声提醒,却见太监已将竹简呈到了皇帝面前。皇帝展开一看,顿时面色铁青:\"这...这是什么?\"
苏皇后凑近一看,随即惊呼一声:\"这是...对皇权的僭越!\"
那竹简上赫然写着:《废黜皇帝,另立新君》的计划书,落款竟是\"燕如烟、张清风\"!
殿内一片哗然。李玄璋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苏皇后则掩嘴假装震惊。
燕如烟瞬间明白了一切。李玄璋早已料到她会反击,故意设下这个圈套,借张清风之手,将这份伪造的\"谋反\"证据送到皇帝面前!
\"陛下明鉴!\"燕如烟高声道,\"这分明是有人伪造的!臣与张大人忠心为国,岂会有谋反之心?请陛下明察!\"
皇帝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怀疑:\"燕如烟,你还有何话说?\"
局势危急,燕如烟却出奇地冷静下来。她环顾四周,见殿内众人神色各异,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疑惑不解,也有人暗自警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大事不好!\"
一名内侍慌慌张张地冲进大殿,面色惨白:\"陛下,宫外...宫外出现了大批民众,他们手持火把,高喊'还我燕大人','反对诬陷忠良'的口号,情势紧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大惊失色。皇帝腾地站起:\"怎么回事?\"
内侍战战兢兢地回答:\"回陛下,听说是因为坊间流传着一封公开信,说燕大人被人诬陷,朝中有奸人想要陷害她。百姓们得知后,群情激愤,自发聚集在宫外请愿。\"
公开信?燕如烟心中一动。这不在她的计划之中,是谁发出了这封信?
李玄璋面如土色,厉声喝道:\"胡言乱语!这分明是燕如烟煽动百姓作乱!\"
\"明公,且慢定论。\"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紧接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缓步走入大殿。
\"钱颖大人?\"众人惊呼。这位退隐多年的商会老板,素有\"明镜\"之称,曾辅佐先帝,深受百姓爱戴。
钱颖向皇帝行礼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陛下,请过目。这是老臣偶然所得,乃是李玄璋与苏皇后密谋陷害燕如烟的证据。\"
皇帝接过信件,仔细阅读,面色逐渐变得铁青。
李玄璋慌了神:\"陛下,这是伪造的!\"
苏皇后也急道:\"陛下明鉴,这钱颖与燕如烟素有交情,其言不可信!\"
钱颖冷笑:\"老朽与燕大人素未谋面,何来交情一说?倒是二位,勾结密谋,意图诬陷忠良,这才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皇帝猛然拍案而起:\"肃静!\"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皇帝的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玄璋和苏皇后身上:\"李爱卿,苏皇后,钱爱卿所言,可有实据?\"
\"当然有!\"钱颖拍了拍手,殿外随即走进两人,正是李玄璋的心腹。这两人跪地求饶:\"陛下饶命!我等只是奉李大人之命,伪造证据陷害燕大人啊!\"
燕如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钱颖早已暗中调查此事,并收买了李玄璋的心腹,获取了确凿证据。她不禁对这位老者肃然起敬。
李玄璋面如死灰,苏皇后也慌了神。他们万万没想到,竟会在此时遭遇如此变故。
皇帝面色阴沉如水:\"来人,将李玄璋拿下,押入大牢严加审问!至于皇后...\"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暂回宫中,不得外出,候朕发落。\"
李玄璋跪地求饶:\"陛下饶命!臣只是一时糊涂,受了皇后的挑唆啊!\"
苏皇后闻言大惊:\"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先来找本宫合作的!\"
两人互相指责,丑态百出,令满座宾客目瞪口呆。
殿外,民众的呼声越来越响亮:\"还我燕大人!惩处奸臣!\"
皇帝转向燕如烟,神色复杂:\"燕爱卿,朕...误会你了。\"
燕如烟深深一拜:\"陛下明察秋毫,臣感激不尽。\"
皇帝叹了口气:\"你去安抚民众吧。明日上朝,朕要当着满朝文武,为你平反。\"
燕如烟起身,正色道:\"陛下,臣推行新政,只为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富强。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陛下海涵。\"
皇帝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意:\"你去吧。\"
燕如烟走出紫宸殿,站在高台上,望着下方群情激昂的民众,心中百感交集。这一场政治博弈,她险些身败名裂,却因民心所向,奇迹般地转危为安。
\"燕大人!\"张清风匆匆赶来,满脸愧疚,\"是我连累了你!\"
燕如烟淡然一笑:\"此事与你无关,是我低估了李玄璋的狠毒。\"她顿了顿,\"不过,这封公开信是怎么回事?\"
张清风摇头:\"我也不知。不过,城中已经传遍了李玄璋与苏皇后勾结诬陷你的消息,民众自发集结,为你请命。\"
燕如烟若有所思。是谁在暗中帮助她?这个谜团,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解开。
她深吸一口气,向高台下的民众挥手致意。一时间,欢呼声如雷贯耳。
就在这一刻,燕如烟的读心术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波动。她转头望去,只见紫宸殿的角落里,一个身影转瞬即逝。
是叶如歌!难道...公开信是她发出的?
燕如烟心中一动。这个忠心耿耿的下属,竟在最危急的时刻,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为她争取了民意的支持。
远处,苏皇后被侍女搀扶着,面色阴沉地离开紫宸殿。她回头望了燕如烟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光。
燕如烟心中暗叹一声。苏皇后地位特殊,不会就此罢休。这一次的胜利,或许只是漫长斗争的开始。
然而,无论前路如何艰难,她燕如烟,都将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夜幕降临,紫宸殿的灯火渐渐熄灭。风雨之后,暂时迎来了宁静。然而,在宫墙的深处,苏婉独自站在灯影摇曳的宫殿中,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怒火。
\"燕如烟,\"她低声自语,\"这一次,你赢了。但下一次...我要让你尝尝真正的绝望。\"
她的手中握着一封密信,上面有着远方权贵的印记。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