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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要动脑子再想一想或者动嘴再问一问的时候,凯哥似乎率先想明白了。只见他猛地将手中的香烟朝河中一甩,蹭地就蹿了出去,身子都还没有站直呢就奔向了土坡,慌乱之间他几乎是双手双脚一起在地上发力,不到五秒钟就冲上了土坡跑到了石板路上,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就跑到了那十几个人的前边,顺着我们刚刚走过来的方向狂奔了出去,狂奔向了之前我们拍照留影的地方。

这一来我和宣哥也都想明白了:对,跑!马上跑!

这倒不是说我们俩有从众心理,有什么羊群效应,实在是我突然意识到凯哥和我们,包括和正在奔跑中的这些人有很多的共同点,很多外貌和外形上的相似之处。我们都是出来参加户外登山活动的,长得虽说各不相同吧,但服装鞋帽却很雷同,每个人都是脚穿登山鞋或户外徒步鞋,身上基本都是外罩冲锋衣内穿速干衣,背上还都有一个登山包,而且基本上人人都带登山杖了。就这身装备,但凡有些社会经验的人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认不认识正在奔跑的这十几个人不重要,但认识我们也是户外登山者这一条就足够了,足够收拾我们的了。

很多时候这世上的聪明人总爱把别人分类,一分类就可以省却自己的很多麻烦,可以用简单粗暴的办法区别对待其他人。这种行为方式或许不怎么高明,也不太注意个体的差异,但是它一直都存在,一直都在被无数聪明人使用,包括很多自以为自己很有社会经验的人也在使用它。

我们容易被殃及、被连累、被误伤,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也是我们必须马上逃跑的原因。所以我和宣哥也一前一后地向土坡上奔去,力争跑到这十几个队员的前边去,不是为了别的,仅仅是为了自保。我们身后即便追来的是一群饿狼,一窝狂蜂,但只要我们不是那最后的一个人,我们就有生存下去的机会。当然,这也是我没有对宣哥下黑手和伸黑腿的原因,因为我大意了,以为自己不会是这群人之中跑得最慢的那一个。毕竟之前我走得比这十几个正在拼命奔跑的队员要快嘛,他们才是后队队员呢,之前我应该还算是中队或中后队呢。

自视过高是我犯下的第一个错误,被他人超越后心态失衡急躁是我犯下的第二个错误,致命的错误。当我被一个又一个的队友在奔跑中超过并甩开之后我就慌了,真的慌了。我摔倒了,脚下一绊就全身着地的摔倒了。脸都被石板路的地面蹭破了一大片,腿上胳膊上自然也添了好几处硬着陆时磕碰的伤痕。但现在这些我都顾不上了,因为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悲惨的往事,让我真正紧张绝望了起来。

那还是我上学的时候呢,在一个放学之后的下午,本应回家的我被生活委员兼副班长喊住留下了,同时被留下来的还有七八个平时关系不错但学习比较吃力的同学。首先是学习委员以严肃和沉痛地心情向我们通报了两件事:第一,各科老师对于我们今天没能按时交作业的情况比较恼火,据说已经通过气了,估计最晚明天就要集体找我们算帐了。第二,平时经常借作业给我们抄的一位学习比较优秀的同学受伤了,因此今天没能来上学,自然也就无法继续为我们提供作业了。麻烦的是他受的伤还不轻,估计三五天之内都不能来上学了。这就意味着今后好几天我们这些人都会有麻烦、有压力,很可能要经常地被各科老师训斥,甚至是被请家长。

接着生活委员兼副班长就向我们介绍了那位学习优秀的同学受伤的原因,他是被人给打了,被他的情敌给揍了,不是我们学校的,是我们邻校的一位同年级的学生。他们俩同时在和我们本校的一位女士交往,时间一长难免磕头碰面的,互相认识了之后就开始竞争,最后自然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当然,这些事与我们无关。问题是我们班的这位学习优秀的同学被揍之后他想报复,他不甘心就这么退出竞争。他可能平时成功的时候太多了,所以咽不下这口气,更不能接受人财两空的结局。所以他就放话了,不是对他的情敌,是对我们。

哦当然了,他是通过生活委员兼副班长向我们表达了这么一个意思:如果,如果我们这些平时受他照顾、得过他好处的同学肯帮他,帮他报仇,那么一切照旧,他伤愈归来以后一切如初,我们还能继续借他的作业学习。可如果,如果我们不肯帮他,那么我们今后就形同陌路,谁也别想再占他的便宜抄他的作业了。

形势呢就是这么个形势,为了防止有人逡巡不前,尤其是通风报信吃里扒外,所以今天是放学之后才向我们这些人通报这件事。要的就是一个突然性,我们这些人没有准备,那个打人的情敌也一定没有准备,他还在他们学校上补习课呢,这个情况我们班学习委员中午就已经掌握了。为了以防万一,现在我们班还有两个人蹲在邻校大门口负责观察呢。

之所以要找我们,找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不是为了人多势众吓唬人,也不是为了事后好互相推卸责任,完全是因为对方不好惹。一米九几的大个子,牛高马大的,力气不小,平时也经常和别人动手打架,所以人去少了估计不行,这也是我们体育委员亲自观察后得出的判断。

我们这几个人其实没什么可选择的余地,因为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去。于公,为了与同学的友谊,为了各位委员的面子;于私,为了今后我们还能继续抄作业,避免被老师反复训斥。所以我们都同意了,同意去为同学报仇,去痛揍那个打人的情敌一顿。

于是我们就出发了,不是去邻校的校门口堵人,那很笨,搞不好还会被邻校的学生们胖揍一顿的。我们是去那个打人情敌回家的路上埋伏,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他,据说这好像叫什么击其惰归,反正劳动委员是这么告诉我们的。我们一行人早早地就赶到了指定地点,分工明确后就分散隐蔽了起来。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找不到了,因为城镇改造,早就变成一大片空地和几片水塘了。但当时那里是条背街小巷,是在一个居民区里面,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而且道路狭窄岔路众多,是个很能藏人的地方。

当天还正好天公作美,临近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大雨。这一来无关的闲人,包括那个居民区的居民,基本上都不会出来乱跑了。当然,我们这几个人也有点遭罪。虽说多数人都带雨具了,可毕竟雨大,身上很快就都被弄湿了,时间一长就觉得有些冷了,有的人就想打退堂鼓了,想改天再来收拾那个打人的情敌。

可我们体育委员不同意,他平时在班委中的地位最低,意见最不受重视。这次行动他是现场的负责人,他认为这是他表现的机会,不能半途而废。再者一说他深信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理论,今天是第一次,大家的士气最高,成功的机率也最大。明天或以后就更没谱了,到时候兴许连人都凑不齐了,还谈什么立功和复仇啊。另外他也是利益受损最大的人,平时数他抄人家作业抄得多,现在事情要是办不成,他以后兴许连这个体育委员都没得当了,所以他坚持大家都留下来等,非在今天把这个仇报了不可。

我们见他态度坚决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他也挺厉害的呢,我们大家平常也都挺怵他的。那就接着等呗,一直等到快六点半了,雨开始有些变小了,人也终于是被我们给等来了。

果然是个大家伙,骑了辆自行车,穿了件雨披,看样子是急着往家赶,要回去吃饭。我们埋伏的这个地方是条小巷,不宽,勉强能容两辆小汽车通过。而且还是个急下坡,那个打人的情敌是从高处往低处骑行,很难直接刹车站住。

我们事先就分工好了,因为大多数人不认识那个打人的情敌,平时也没注意过他嘛,所以这次行动其他人都是听令而行,等待命令发出后再出手。只有认识对方的体育委员负责发令,他一下令我们就冲出去,四面八方的冲过去,一起动手将对方围住狠捶一顿。而我们体育委员下令的方式也很彰显他的个人风格,他不是只动嘴皮子让别人去当炮灰的那种人,他下令的方式是他自己的出击,他先冲出去动手,以实际行动带动我们其他人。所以我们既没有怨言也没有分歧,都在隐蔽处静待他的命令,静待他的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