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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风,你可别乱猜。”凯哥终于是开口说话了,“咱们都应该听领队的,这样既符合户外活动的传统,又体现咱们大家团结,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咱们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更不能再内耗削弱咱们自己的力量了。汉克斯,你要是想解决问题那也应该是和领队商量之后再做决定,那样才能形成合力,有统一的……”

“别白话了,快跑吧,人家追上来了!”我们身后突然又响起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又有三五个队员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快,不能再讨论了,马上走,去追领队。”凯哥边说边冲上了台阶叫道,“为了大家的安全,暂时先搁置争议吧。小宣,你腿快,赶紧和汉克斯他们一起到前头带路去追领队。其他的队员都别慌,一个挨一个地走,谁也不要挤,都注意保持好距离,照顾好前后的队友,防止有踩踏事件发生。”他边说边向上跑,也不管台阶路上其他队员反应过来没反应过来,能不能避开他,他是强行地挤上了台阶路,率先向水库大坝的顶部跑去。

“那你呢?你干什么去啊?”小风略感诧异地扭回头向上问道。

凯哥没有停步,边向上跑边答道:“我?我以身作则啊。没看见我也在拼命追赶领队嘛,我是去复命的。你们都别再浪费时间了,快走吧,否则出了什么麻烦领队也饶不了你们。”

有他这么一带头,大多数人的心就齐了,都争先恐后地向坝体上涌去。即便还有个别人持有异议,也架不住多数人的裹挟,一时之间队伍又重新开始快速移动了起来。

我经过刚才这短暂的停歇,体力上有所恢复,就边爬台阶边扭回头问扶我起身的那一男一女道:“二位,我叫马克,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们呢,你们俩怎么称呼啊?”

“青萍。”刚才扶我起身的中年男人随口答道,“她叫冰儿。”

我见他挺爽快就又问道:“后边到底出什么事了?是谁要找咱们的麻烦啊?我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呢,你们知道原委吗?”

“嗨,我也说不太清,反正是有人打人了,打咱们的队员了。应该是有人要拦路收费,咱们的队员可能是不想给吧,”青萍走在我的身后说道,“那你想人家能善罢甘休嘛。”

“不对,不是这么简单。”冰儿此时插话说道:“好像那些人是这附近的什么工作人员,说现在是冬季防火期,不让咱们进山爬山,还说要搜身检查什么火种呢。不过听咱们有的队员讲,也有个别几个人是长期盘踞在这一带的坏人,是专门拦路收费的。有一个家伙扬言他常来这里收费,无论是什么队伍,也无论是哪个领队,来了就得给他交钱,不交钱就不行。今天咱们队好像到的比较早,前边大部分队员都成功躲过他们了,他们知道了就不干了,带着人就在后边追咱们。说是非追上咱们不可,非叫咱们领队掏钱并且赔礼道谦不可,否则谁也别想走,谁也别想回去了,少一个人的钱都不行。”

“这……这也太嚣张了吧。”我皱紧眉头恼怒地说道,“光天化日这不成……这些人就不怕吃官司吗?”

“哎呀,你……你是不是平时都不怎么出门啊?”冰儿在我们身后不耐烦地说道,“车匪路霸听说过吗?人家做了就不怕,怕了就不做。你觉得对方能是老实巴交的安善良民吗?肯定是常进常出的滚刀肉嘛。再者一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些家伙搞不好在这一带还是人熟地熟手眼通天呢。咱们队有的队员开始还挺倔,还想和人家讲什么道理呢,后来挨了揍又想以暴制暴,可结果怎么样呢,讲理没人听,动手又打不过人家,被人家打了不说,还被扣住了好几个,全变成人质了。就这样那些人还不甘心呢,还在后边追咱们呢,叫嚣着要把咱们都捉回去处罚呢。”

“那……那咱们后边的收队呢?收队就没想办法解决这事吗?”我忍不住问道。

“收队?谁是收队啊?”冰儿反问我道,“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谁是咱们队的收队呢,反正自打下了车之后我们就没看见有什么人招呼过我们,全是大家凭着轨迹还有就是跟着身边的队员走,也别说什么收队了,我们连领队后来也一直没再看见啊。”

“你们那是到的晚了。”走在我身前的一个女队员闻声回头说道,“咱们队今天这是人多,有好几辆车呢,前后到达的时间都不一致。”

“那也应该有个收队啊,否则谁知道后队应该找谁啊。”我抱怨道,“这么多人总不能只凭一个领队前后招呼吧,领队就是累死也忙不过来嘛,分身乏术啊。”

我身前的另一个男队员边爬台阶边说道:“这事啊,这事你得问宾姐去,一向是宾姐负责联络的。今天人多,按理说她应该负责各个车之间的联络调度,至少每辆车都应该安排一个能力出众的人暂时……”

“应该,那也就是应该。”刚才在我身前说话的那个女队员插口说道,“天底下应该的事情多了,问题是经常有人不按应该办事。今天出了这种事谁还管谁啊,都是自顾自地逃命。咱们不也是嘛,现在就别指望别人了,先保护好自己再说吧。至于应该由谁负责还是让领队去考虑吧,咱们说了也不算啊,也没人听咱们的啊。”

我们这些人顺着台阶爬上了坝体,在大坝上顺着水泥地跑到了坝体另一侧与山体衔接的部位,在这里有一条人为踩踏出来的土路,迤逦上行,似乎是一条可以上山的路径。没有迟疑,因为这时人人恐惧,都担心身后坏人追来;没有迷茫,因为前边的队员中似乎有人认识路该怎么走,只要跟着前边的队友走就可以了。没有心情再欣赏这里的风景了,也没有时间再抱怨这些不期而至的麻烦了,我们一个接一个小跑着向山上奔去,因为此时身后水库大坝下方不远处的树林中已经传来了怒吼声、叫骂声和哭泣声。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传来就相当于起跑发令枪的枪声,让我们这些还拥有自由之身的队员个个精神振奋,一刻不停地向山上跑去。

全身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脚下崎岖不平的山路变得不再难行,节节上升的山体犹如平地般亲切。顾不上喘气了,因为忘记口鼻的存在了;想不起队友了,因为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安危;看见有人摔倒了,赶快借机超过去;自己趔趄倒地了,爬起来接着跑。一切都是忙碌地,一切又都是沉默地。没有人带领大家却知道要向哪里去,没有人指挥大家却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

任凭身后追赶的人如何叫嚣,我们都充耳不闻;任凭身后那些被扣住的队友如何召唤,我们都不做停留;任凭身前队友如何发力奔跑,我们都咬牙跟上;任凭身旁不断有队员吃力掉队,我们都视而不见。就这么努力着、坚持着、奔跑着,终于,我的体能到达了极限,再也不能跟上队伍了。胸口就像被压上了一块巨石,两条腿好像被绑上了千百斤的沙袋,眼睛被额头上淌下的汗水模糊了视线,耳中听到的似乎只有自己“扑通”“扑通”地心跳声。

我仰面朝天地躺倒在了距离面前山梁可能还有一百余米远的山坡上一动不动,累坏了,感觉现在就算是有坏人追到了我的面前,我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真的是跑不动了,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没有一处是能继续听自己大脑指挥的。我承认,在这一刻我产生了放弃的念头,放弃逃跑,放弃自我,放弃挣扎,放弃一切。就这样吧,我尽力了,现在我连求生和恐惧都已经放弃了,谁还能让我起身呢?没有人,没有人可以让一个连自己都放弃了的人重新站立起来。

忽地,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不大,它在我的眼前停顿了有一两秒钟,似乎是在左右观望,然后这个黑影又在我的眼前转了两圈,不规则地转了两圈,最终选择了一个方向,朝着那个方向快速地走去,不再迟疑停留。这个黑影走路的姿势明显不像是人,因为它好像有六条腿,六条颜色发黑的腿。

它的嘴明显没有闲着,看样子是叼着什么东西在赶路。随着它终于脱离了我的眼镜,踏上了我的脸皮,我意识到我看见的是什么了,这好像是一只蚂蚁,出来找食并收获满满地一只蚂蚁。

蚂蚁这种动物让我印象最深刻地不是它的力气大,据说它能拖动比自身体重重几倍的物体;也不是它的团结协作能力,一窝蚂蚁的数量绝不止几十只或几百只;更不是它的生命力有多么地顽强,凡是家中或院子里有蚂蚁常住的人都有体会。我对它们最为钦佩的一点是它们好像不会迷路,所有自己走过的路它们都能记得,都能原路走回去,只要没有外力的介入,蚂蚁是永远能自己溜达回家的。这一点可比人强,比许多动物都要出色。据说它们借助的不是什么大脑中的地磁感应能力,靠得是某种特殊的气味,人类闻不到也看不见的气味,凭借这个它们可以周游四方并安全地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