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守十分大方地说:“你们坐吧!给歪(方言,他)葬(方言发音,站着)的奏行。”
……
你特么信不信我给你一耳光?
就是怕打了你反弹得我的手给肿了。
“孩儿们么,给坐哈吧么!来贺炎,坐老姨夫这里。”
贺炎看都没看贺守,直接走过去坐下了。
要当孝子要奉献你自己strong去,少他他妈带着老子。
你老了有没有儿子在你床前守孝还是一码事。
笑死,现在的大人真是无所畏惧,都不怕老了没儿没女伺候,只顾着一个劲儿地作死。
兴许是法律只规定了儿女赡养的{【(《义务》)】},没规定父母要把儿子女儿养成什么样的,毕竟孤儿有福利院,单亲还有政府。
但是政府却没有要求我们必须拿第一名回来。
哪怕我们终日考倒数第一名,抛开事实不谈,我们信仰的政府也不会让我们饿着冻着的。
关于这一点,就需请教那些爱国大家们了。
……
这一顿饭吃得贺炎浑身哪哪都不舒服,就像有一个变态偷窥狂在人群里把自己猥琐的目光投在贺炎身上并且开始意淫一样,全身上下鸡皮疙瘩都突突得往起冒。
没吃几口就饱了,贺炎真的遭不住了,匆忙地离开了瘟神。
一想到等会儿还要坐车走,胃里刚吃下去的东西开始亢奋了。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贺炎想,为了避免晕车,以后绝对不去走亲戚。
但是有人不想让贺炎好过哪怕是一秒钟。
看见贺守从厨房里走出来,贺炎的内心白眼翻成了惊涛骇浪,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耳朵堵上眼睛抠掉。
贺炎想问一下,那些没学上的人过年的时候都是什么样的?
是在想今年赚了多少钱,还是在想如果现在在学校里该有多好?又或者是在为年夜饭发愁?
不记得是什么了,总之是类似于这么一句话吧:墙外面的人想进来,墙里面的人想出去。
贺炎虽然吃着学习的苦的同时也吃着生活的苦,但是工作上的苦还是没亲身体会过的,毕竟没工资。
见网上偶尔也有一些孩子不愿意学习,家长带到厂里工作了一段时间,试图让孩子理解学习的重要性,结果孩子却迷上了这份工作,不愿意回去学习了的消息。
至于学校……
贺炎只能知道,今天这个学校有人跳楼了,明天那个学校有人校园霸凌,昨天的这个学校又怎么怎么了。
……
虽然也有老板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消息时常传出来,但是……
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面对拖欠农名工工资这种严重并且恶劣的行为,我们的党和国家会重拳出击,坚决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将拖欠的工资尽数追回,并连本带利地归还给农民工,并严惩违法分子。
关于这一点,姑且就有请我们的爱国大家们为我们介绍了。
……
酒足饭饱,再寒暄几句之后就该打道回府了。
这个时候,人们又开始了虚情假意的挽留和大方。
“再留一会儿吧!”
“不啦不啦!回的还有做的咧。”
“歪贺炎跟贺婷喽不留哈?”
“不啦!回的写作业咧。”就算不写作业也不想待在这里。
“不啦!回的有做的咧。”
“有甚做的咧?要耍喽大姑这里还不能给你耍?”
“嗯,不用啦!”
贺华放了个眼色,表示自己的不满意。
但是彼此之间都隔着一层纱,从吃完饭的那一刻开始,短暂的相逢就已经注定了要再次分别的结局。
至于下次再遇,也不知道是谁在家的喜宴上了。
……
至此,这个年就算过完了,贺炎的生活也该回归正轨,贺守打工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回来一次,张霞和贺裘天天跟贺炎闹别扭。
……
但是……
贺炎似乎忘了什么。
……
直到有一天……
希望来找他。
那个时候张霞又上街去了,贺炎依旧在看电视。
“没出正月就是年,希望我的新年礼物来得不会太迟。”
听到头顶又传来声音,贺炎急忙起身,“希望。”
“贺炎,新年快乐。”
“同乐。”
“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到送你什么才好,你决定吧!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希望倒是换上了一身很好看的衣服,淡红的和青色的渐变相互重叠,时而热烈奔放,时而温润如玉。
“我没什么想要的,每年过年都是发压岁钱就够了,都没说什么给新年礼物。”
说着,贺炎恍然大悟,“那个……我忘记给你准备新年礼物了。”
希望微微一笑,“我不是也没给你准备吗?”
一句话说得贺炎哑口无言。
这个人,是怎么把安慰人的话说得这么欠打的?
“想想你要什么,毕竟我的新年礼物都来迟了。”
……
这话说的,贺炎还都忘了这一码事呢。
但思索片刻还是只能摇头。
“没,我没什么想要的礼物。”
可希望却有些较真……
可以这样说吧?
“不行,我已经答应你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无论如何我都不能食言。”
。。。
这是非送不可了?
头一次见到送礼还争着抢着送的。
“那……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嗯,别忘了啊!”
……
街上,树梢上挂着的灯笼还会在夜晚发亮,红色的三角旗左右帮着两边的路灯,白金色的氛围灯环绕在树干上。
年的味道还是那么浓郁。
树坑里堆满了积雪,像是一座座小山丘,马路上冻住的积雪被路过的行人和车辆脏了颜色,用铁锹和扫帚一阵清理之后,剩下的难以清洁的部分,离远了一看像是夜空的半轮月亮那样的点缀。
穿着羽绒服走在年后冬天的街上,有一种春天已经近了的感觉。
风吹着雪花向人的脸,将阵阵寒气吹向路边的行人,透过厚重的羽绒服感受到的冬意,有一种渐渐消逝的感觉,仿佛春天已经不远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冬天也不冷了,整个寒冬腊月也不见得能下几场雪,在秋季衣服的外面套一层厚点的衬衫,下半身穿一条保暖裤,跟深秋时节的氛围就差不多一样了。
可是到了下雪的时候那是真要命了。
似乎是全球气候变暖导致冬天也不像从前那样大雪纷飞了,所以每到下雪的时候,冬似乎要一口气把整个严节的雪都下在这里,风吹过的雪花像刀子一样地刮着人的脸。
出去一趟回来手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一样,放在火边暖上十几分钟,先是双手发麻,同时感受着寒流在手臂中窜动,许久才能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