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贺炎往新房子那里走,这边人多,贺炎能浑水摸鱼。
贺炎他三老姑拎出来一个大袋子,说:“这喽怎粘咧?”
贺华走过来,打开袋子看了一眼,说道:“这是往墙上贴的,挨着那房顶子的边边粘上,这是花儿,这不是,这夹一段儿就有一个这咧么,这花儿就粘的这里,然后……这,把这双面胶的弄喽,这样儿的弄开,把这对住,这就是一个灯笼样花儿的。”
“昂……”
“昂……”
“昂……”
……
周围的人纷纷应和。
“还有,这一个大的圆的这,这是往玻璃上贴的,贴得里头,这一面看的是正的朝外头,这不是有胶咧,把这塑料扯下来就能贴啦,贴得正中间。”
“昂……”
“昂……”
……
贺华一通讲解,起身又去忙其它的了。
张霞,张晓华,贺炎他老姨,三老姑,贺婷,外加一个被贺守强制留在这里的贺炎,六个人开始收拾这么大一袋子装饰东西。
“等一下,先行(方言,找)头头。”
“这不是?”
“昂,歪甚,胶咧?”
“行见啦!这里咧。”
“昂昂,来都拿出来弄好,咱们回的试试儿呀!”
几个人拿着喜字拉花进了屋子里。
张霞少见的面带笑容说道:“从那里开始咧?”
王琴愣了一下,说道:“哎呀,么问咧快。”
三老姑直接了断地说:“咱们自己看吧!一个花花么,还弄不对?”
张晓华用她那一口城运的腔调说:“这能不能连住咧?收尾。”
三老姑还打算脱鞋上床去,闻言一顿,停下了动作。
“咱们先在这里试一下吧,看看儿能不能连住。”
于是把喜字拉花贴在墙边,不高不低,张霞按着头头,到了角落里贺炎按着,再拐一个贺婷按着,等回到窗户边上的时候王琴按着。
绕了一圈,三老姑说道:“欸,正正好?”
“昂……”张霞回应道。
“那喽行,咱们直接上炕吧!”
说完就脱了鞋上了床,抬头一看,说道:“拿一个凳子来呀!还不够高咧。”
贺婷拿来一个凳子,王琴关心道:“你喽操心点儿啊。”
三老姑站在凳子上,抬起头,高高举起手中的拉花,对了一下,撕了背面的塑料膜,对着墙角,整整齐齐地贴了上去。
“下一个这哪里咧?”
慢慢地把拉花往自己这里拎,找到了下一个塑料膜。
“哎呀,还探不见咧。”
转头对下边的人说:“来给我抓一下这呀。”
贺炎脱鞋上床,接过三老姑抓着的那一段,只见三老姑拿着凳子换了个位置,重新拿回拉花,对了一下,精致小心地按了上去。
靠窗户的能凭借床和凳子踩上去,但是其它的地方就不行了。
“这里喽怎贴咧?”三老姑抬头问道。
王琴提议道:“问得借一下梯子的?”
“梯子在哪里咧?”
张晓华:“不知道谁用的咧。”
三老姑发话,“快贺炎,你跑得快,出问地借一下梯子的呀!”
……
贺炎无奈,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出去。
看到贺守在用梯子,贺炎纠结了一瞬间,用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把,我老姑儿用梯子咧?”
贺守肯定听到了,他转头问:“怎咧?”
……
贺炎只能再重复一遍,“我老姑儿要梯子贴东西咧。”
贺守又问:“往哪里贴咧?”
贺炎指了个地方,贺守侧身看了一下,说:“这梯子不能,这梯子太大,不能用。”
说着就往回走,里间里横放着一个三角的梯子,贺守说:“拿上这吧!”
……
前一天基本上就是打扫跟收拾,还有装饰,等到一切都大功告成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下午了。
午饭凑合地吃了两口。
……
“哎呀,这就差不多啦。”王莲喘着气说道。
贺守站在一旁,问道:“么甚还要的啦?”
“么啦,哎呀……忙喽一天,从大早眨开眼就开始忙上,后脚跟都碰不喽地,总算是弄好啦!”
王莲一间一间的屋子打开看了,贺华的婚房尤其重点细致地看。
地上干不干净,装饰的都有没有贴的整齐,好不好看。
“这是怎挂上的咧?”王莲看着拉花问道。
贺丽在一旁解释道:“拿双面胶贴上的。”
王莲问道:“那喽能弄下来?”
贺丽哎呀一声,“哎呀,你就放心吧!这不是,轻轻儿的一拽就下来了,又不留下印印。”
“昂,快给贴上的吧!”
院子里还剩一些纸箱子和塑料袋什么的。
王莲生气地说:“哎呀,今儿一天可是受死我了,饭都么吃咧,你爹喽可是一个好人咧,自家的女儿要嫁人咧才打麻将的啦,我就想把那麻将桌子扔喽咧。”
话音刚落就看见贺武从小路上悠闲地走回来。
王莲见状大声叫道:“你纵(方言,做什么)的来咧?”
贺武本来都要往回拐了,闻声一顿,转身看道,老实回答说:“打麻将。”
王莲当即大骂,“明天你女儿要嫁人咧,你今儿打麻将的,打麻将给你女儿赢回嫁妆来啦?麻将比你女儿嫁人还要紧?”
贺武自知理亏,背着手走过来,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
最后评价道:“这不是弄得好好儿的?”
王莲持续输出,“这些儿都是贺守二宝几口子弄的,你作甚来咧?吃喽早上饭就不见你喽,我喽是忙喽一天腿还抖咧,你喽是那里管饭是吧!”
……
贺武被王莲骂的狗血淋头。
老家的房子住不下那么多人,所以有的人是趁着黄昏的光阴能开车骑摩托的就都各回各家了。
贺华这样的就在老家住着了。
……
第二天早上七八点就得回村。
回村之后所有人就得围着今天的主角——新娘贺丽转了。
贺丽身材高挑,长相也算比较出众。
贺炎刚到村口,就看见院子里早已经铺上了红地毯,红色的彩带一条一条地挂满了院子里。
一个个喜字,圆的,方的,爱心的,贴得到处都是。
贺丽的那间屋子里已经挤满了人,贺炎好不容易挤进去,看见贺丽正坐在床上,身上穿着红色的嫁衣。
红得像六月刚起头就纷然炸开了花期的玫瑰。
身边有一个女的,手里拿着化妆品,正在给贺丽化妆。
周围的人都在赞叹。
“这二女儿今儿好样样咧啊。”
“是咧么,这气质就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