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你说的元素是指钾钙钠镁铝锡铁锌铅氢的那个元素吗？”
“对！这是一种我们暂时还没有分离出来的元素，K物质自带辐射、人类在高密度地区的生理反应，都和这种物质有关。”
“那是怎么晓得这种元素存在的嘞？”
高鄂指了指隔壁的一间实验室道：
“实验室的探测器在研究K物质时捕捉到了其释放的特征粒子信号，这些信号与已知元素的特征完全不同，初步判断可能存在新元素，此后的实验和观察中，我们虽然没办法将其提取出来，但可以证明其确实存在。”
白不艺听到这里，眼珠子一转道：
“高老师？所以说？丧尸朊病毒很有可能只是一层蛋白质外壳，在其内部，存在未知元素和结构，那种未知元素，也许才是感染源？”
“你还是聪明的，你这种猜测是被很多人接受的东西，但是现在有一个极令人困惑的问题。”
“什么？”
“你学物理，肯定是知道守恒定律的吧？如果是一个准生命体，可以繁殖这件事是可以理解的，但元素自身是无法变多的，就好比黄金，你把一块黄金分给两个人，但它的总重量是不变的。”
“嗯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说，这种未知的元素随着朊病毒外壳的分裂增长，也会变多？”
“没错！这就是打破我们认知的点了，这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K物质时捕捉到了其释放的特征粒子信号在丧尸朊病毒里也有，当丧尸朊病毒变多之后，粒子信号也在变多，这就证明了，这种元素确实是在总的质量上变大了。”
“啊？”
白不艺难以理解，高鄂笑道：
“难以置信对吧？从质量守恒和核物理规律来看，元素既不能凭空产生，也不会自行增多，只能在不同种类间转化，且转化需要特定条件比如能量或粒子轰击。
但就一层蛋白质外壳，是如何做到物质间的转化的？这是令人困扰的点，很多科学家称呼这种未知元素为自生长物质，不过我依旧不愿意相信自生长这件事能在元素身上发生，这里面一定有我还没搞明白的事情。”
“哦，你说的这个事情确实超过了我的认知和理解范围，我得慢慢消化一下。”
“别说你了，我自己也糊涂得很，每天想来想去，却百思不得其解。”
白不艺看着高鄂，一开始这人只是皱眉，随后不自觉地开始满头大汗。
“高老师，你怎么有些紧张？”
“我不是紧张，我是敬畏，是出于对自己渺小的谦卑。”
“你还渺小啊？你那么厉害呢！”
高鄂闻言，看看白不艺，无奈地苦笑一声。
“白不艺啊，你知道吗？有一句话叫无知者无畏！这句话以前是形容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但放到现在，可以说如果一件事情或者一种东西，你不知道它的存在，那你当然是不会感到害怕的，可一旦你摸到了它存在的痕迹，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完全认识它，就会产生一种恐惧！我现在就是处在这样一种情绪当中。”
“哦，有啥子害怕的？现在我们不是认识它了吗？慢慢地就熟络咯。”
“你呀……你谈谈对民科的看法吧，上面答应你秘密读书时提到过这个事情，也就是民间科学家。”
“嗯嗯，我觉得挺好，现在民间确实有很多人自己研究丧尸朊病毒，没毛病嘛，人多力量大，有时候民间的力量总会探索出非常刁钻的角度思考问题，也不是坏事。特别现在，这个问题谁破解了谁就是救世主，人类的英雄，故而大家好像都挺有动力的。”
高鄂笑了，摇摇头道：
“其实民科无可厚非，很早之前，所有的科学家都是民科，民科推动了人类发展了很长一段距离，不过随着分工的开始，民科能起到的作用就越来越小了，现在的民科，其实大部分人都是没有能力的，如果他有那个能力，早就来我们这里了，比如你。”
“那高老师的意思是民科都一无是处吗？”
高鄂手一摊道：
“不不不！我可不是那个意思！说实话，灾变前的人就开始了一种奇怪的人格，那就是质疑人格，这些人自身知识面不够，想象力也不行，一旦发现一个事情或设定超出了其浅薄的认知，那就会竭尽所能地质疑，现在的民科就是这样，质疑一切官方的研究，总感觉自己是对的，背得书本上一点东西就认为自己经天纬地了。”
“其实我曾经也对职业的力量一无所知，我感觉我自己能发现点什么呢，不过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以前都是在浅水池塘里摸鱼，没见过真鲸鱼。”
“对宇宙万物，要有敬畏之心，未知的事情，不能拿已知的东西去套用，大部分人都太过傲慢了，总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全部，颐指气使，但其实，做不成一点事情。”
“夫道者，高不可极，深不可测，苞裹天地，禀受无形。”
“嗯？说得很好！就是这个意思。不错嘛，小白，文科哲学也不差！”
……
随后高鄂带着白不艺回到了地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校园的街道上，此时已经是星空盖地，却看不到月亮。
高鄂对白不艺道：“今天带你来看过，只是让你入个门，上面已经同意了，你没事儿就去地下实验室，开始和丧尸朊病毒打交道吧。”
“嗯！太好了！谢谢高老师！谢谢！”
高鄂笑笑没说话，抬头看看天，叹了口气。
“怎么叹气呢？高老师。”
“无他，因为敬畏，白不艺，你有没有想过丧尸朊病毒到底来自于哪里呢？这个问题，我们从灾变元年开始讨论，至今没有定论啊！”
“我还以为这件事情你们已经搞明白了，只是保密的嘞！那你们都没研究清楚，我啷个晓得？”
“哈哈，这种事情，如果研究有定论了，肯定会向大众公开的，怎么总是以为政府要对百姓隐瞒什么一样。”
“所以，到现在为止，这东西从哪里来的、是什么结构，这些问题都还没有搞清楚是吗？”
“嗯。”
“那这么多年，你们研究出了啥子？”
高鄂听了倒也不恼，哈哈笑道：“你这姑娘！确实惭愧啊……不过呢，最近我倒有了些新的想法……”
“嗯嗯！你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