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次郎的瞬步刚刚发动便骤然停下,一脸惊恐地看着正前方。
郁子将抵着他咽喉的斩魄刀缓缓放下,扭头看向夜一,微微一笑:“这算我赢了吗?”
战斗结束得太快,现场一片寂静,均是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似乎是还没有缓过神来。
不等夜一回话,菊次郎的脸色便肉眼可见地涨红,右手紧紧地握住刀柄。
“不,不算!我还没有准备好!”
“是吗?”郁子眨了眨眼,将斩魄刀收回刀鞘,“那重新来过吧。”
“诶?”这次反而是轮到菊次郎意外了,他涨红的脸色瞬间消散,“可,可以吗?”
郁子歪了歪头:“你不是没有准备好吗?”
倒!
呆滞的众人差点当场晕倒。
正准备宣布战斗结果的大前田希之进张了张嘴,扭头看向夜一。
“夜一大人,这……”
夜一嘴角微微抽搐:“别问我。”
“额……”大前田希之进张了张嘴,见当事人都没什么意见,也就干咳了一声,重新回到场地中间,“那,那就重新开始。”
“那就麻烦了。”郁子微微躬身。
大前田希之进连忙摆手:“哪里的话。”
夜一翻了个白眼,她严重怀疑郁子这个混蛋是那种喜欢在外边装乖乖女,在家耀武扬威的白莲花。
在家里的时候,这家伙哪有那么温柔。
呸!
不要脸!
训练场上的气氛因这意外的重赛而变得有些古怪,围观的二番队队士们终于是回过神来,面面相觑,开始议论起来。
“菊次郎三席怎么回事?居然被人一招就……”
“不,你没看清吗?那个女人根本就没动,刀就到他脖子上了!那是什么速度?还是说斩魄刀的解放效果?”
“可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解放斩魄刀啊。”
“肯定是菊次郎三席大意了,以为对方是队长带来的关系户,没认真起来。”
“没错,这次三席大人认真了,你看那灵压!”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菊次郎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耻辱与震惊。
他很想说本来就是自己没有做好准备,但因为郁子大度的重赛,反而是让他不好意思发怒。
“非常感谢您,继国小姐。”菊次郎郑重地向郁子躬身行礼,这次的态度里,傲气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那么,这次我将全力以赴了。”
“请。”郁子微微一笑,退后了数步,回到安全的距离。
刚才一定是没有给人家表现的机会,毕竟是夜一的部下,还是要给点面子的,让他表现一下吧。
郁子大度地想着。
大前田希之进再次走上前,看了一眼自家队长那提不起兴致的无聊神情,又看了看场中神色迥异的两人,沉声宣布。
“那么,第二次比试……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菊次郎的灵压便毫无保留地彻底爆发!强大的气流以他为中心席卷整个训练场,吹得围观队士们的死霸装猎猎作响。这股远超寻常席官的灵压,终于让二番队的众人找回了几分熟悉的安全感。
“这才是菊次郎三席的真正实力!”
“好强的灵压!那个女人这次总不能再偷袭得手了吧!”
面对认真起来的菊次郎,郁子本来是想尊重一下表现出郑重的神情,但听到周围队士的话,她实在是有点绷不住。
“束缚吧,影织!”
菊次郎低喝一声,解放了自己的斩魄刀。坚硬的刀身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如同活物般扭曲延伸,化作一条漆黑的绸带,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着郁子缠绕而去。
这正是他赖以成名的始解能力,能够将斩魄刀化作影鞭进行束缚和暗杀,在隐秘机动的二番队中极为实用。
影子无形无质,刀刃难以防御,一旦被缠上,灵压和行动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得手了!”一名队士忍不住低呼出声。
在他们看来,面对这种诡异的攻击,任何人都需要时间反应。而只要有片刻的迟疑,胜负便已注定。
然而,郁子的表现再次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她站在原地,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分毫。面对那几条激射而来的漆黑影带,她只是微微侧了侧身,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毫厘之差地避开了影鞭的袭击。
菊次郎牙关一咬,打空的影鞭并未罢休,宛如一条黑蛇般在郁子身后扭转回来。
郁子微微挪动身子,她的动作跟速度并不快,至少在二番队这些精通瞬步的死神眼中,那绝不算极限速度。但她的每一次闪避,每一次侧身,都妙到毫厘,仿佛影鞭是主动绕着她走一般,连她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怎么……可能?”菊次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影织最擅长的就是封锁对手的行动空间,可眼前的女人,却像是在自家的庭院中散步一样,闲庭信步地瓦解了他的攻势。
场外的碎蜂看得小嘴微张,金色的眼眸中写满了震惊。她自问,就算自己面对这一招,也需要动用瞬步拉开距离,绝不可能像郁子这样,在方寸之间将之玩弄于股掌之上。
“喂喂,开玩笑的吧?”夜一身边的大前田希之进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这……这是什么身法?”
明明动作跟速度都不快,但偏偏就是能躲开,给他一种十分随意的感觉。
就好像是,直接面对夜一队长一样。
夜一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她严重怀疑,郁子这家伙是因为刚才结束得太快,完全没有体会到吊打的快感,才故意要求重赛的。
场上的菊次郎只觉得亚历山大,看着漫步逼近的郁子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他一挥手中影鞭,漆黑的影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如同漆黑的绸带一样相互编织成网,朝着郁子铺天盖地的压去。
郁子不退反进,白色的长发舞动,让她的身影看上去便如同雪地里的一缕轻烟,每每与影鞭相碰撞,都能化作缥缈的白烟散开。
夜一的眼睛认真了几分。
这家伙……天赋还真是不得了,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瞬步修炼到了这种地步。
感觉她的瞬神名号不保啊。
郁子的身形宛如一道缥缈的流云般快速逼近,菊次郎额角冷汗直冒,手中影鞭快速搅动,噼里啪啦地在地面来回反弹,隐隐形成一道漆黑的罩子。
郁子的身形在其中不断穿梭,众人的视线渐渐跟不上她的速度,等到他们看得清晰的时候,郁子已经是不知什么时候穿过了严密的黑罩,平静地站在菊次郎身前。
手中的斩魄刀再一次地抵在了菊次郎的咽喉前。
一滴豆粒大的汗珠从菊次郎顺着鼻梁滑下,菊次郎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手上还维持着高高举起斩魄刀的动作。
半晌后,他颤颤巍巍地道:
“我,我输了。”
“承让。”郁子面不改色地收刀入鞘。
鸦雀无声。
“好,好厉害,郁子姐姐。”碎蜂眼睛放光地鼓起掌来。
那稀疏清脆的掌声总算是唤醒了周围的队士,他们先是茫然地对视一眼,而后看向郁子的目光变为了纯粹的敬畏。
太厉害了!竟然这么轻易就制服了菊次郎三席。
就算是大前田副队长也不可能做到吧?
议论声中,大前田希之进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干涩,他大步走到场中,郑重宣布:“胜负已分!胜利者,继国郁子!”
他能这么简单就击败菊次郎吗?
能吗?
能个屁!
该说不愧是夜一大人亲自带来的吗?给他的感觉实力比起队长们都不会差上太多。
合着又是一个像浦原三席一样的怪物。
他们队长的运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每次都能找到这么厉害的宝。
菊次郎失魂落魄地垂下握刀的手,斩魄刀恢复了原本的形态。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平静的女人,心中最后一点不甘也烟消云散。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而且人家还慷慨大度地给了他第二次机会,偏偏自己还觉得是没有准备好。
这下子好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菊次郎深吸一口气,对着郁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继国……三席,我心服口服。”
郁子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他的致歉。
眼见尘埃落定,夜一快走两步来到郁子身后,冷不伶仃地一拍她的后背,险些没给猝不及防的郁子拍得摔倒,紧接着无视了郁子幽怨的目光,看向周围的二番队队士,高声道:
“都听好了!从今天起,继国郁子就是我们二番队的新任三席。”
“谁要是有意见的话,现在可以提出来,让她陪你们玩玩。”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老师点名一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开什么玩笑,连菊次郎三席都被秒杀,这谁上去找死啊?
找死事小,丢了面子可就难受了。
“嗯,看来大家都很欢迎新同事。”夜一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大前田,剩下的手续就交给你了。”
“我先带着郁子熟悉一下咱们的地盘。”
“是,夜一队长。”大前田希之进微微躬身。
吩咐完大前田,夜一挥手示意众人散开:“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
碎蜂转过身就要重新回到训练之中,却被郁子提前抓住。
郁子笑了笑:“陪我逛逛吧。”
碎蜂看了看身旁的夜一。
夜一无奈摊手:“她是这样说的。”
碎蜂脸上一喜,重重点头。
两人带着郁子离开了训练场,往其他地方逛去。
夜一眯了眯眼,脸上挂着呵呵冷笑:“我说你啊,是不是觉得没玩够,故意要求重赛的吧?”
郁子目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他说不算的吗?”
夜一当场翻了个白眼。
她信了你的邪,要不是知道这女人心里忒坏,换做她是对手,估计都要感动死了。
夜一拉着郁子的衣袖:“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二番队的队舍。”
“你不要我了?”
“……你正常一点。”
郁子转而一想,问道:“说起来,正式成为死神,还是三席,是不是也会有工资?”
夜一面色微变,当即改口:“我们还是来提一提要不要你的话题吧。”
郁子脸色一黑。
“开个玩笑~”夜一噗嗤一笑,“薪水当然是有的,而且习惯的薪水还相当的多,让你想花都花不完。”
“能买下瀞灵廷吗?”
“……”
“开个玩笑~”
夜一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我有点好奇,你在你们那儿,是不是经常被人揍?”
“你在开玩笑吗?”郁子斜了她一眼,“我这么好看,会有人舍得揍?”
夜一捏了捏拳头,眼角青筋跳了跳,露出一个并不礼貌的微笑:“你再这样说话,我嫩死你。”
“是是是,我不该阐述事实的。”
“啊!!”夜一抓狂地拽住郁子的衣襟,疯狂地前后摇晃起来,“我嫩死你啊!!!”
又开始了。
碎蜂汗了汗。
感觉这两个人就没有安静交流的时候,不是在斗嘴就是在斗嘴的路上。
郁子:“别晃了,待会儿吐你一脸。”
夜一一脸嫌弃地将她推远。
郁子揉了揉有些晕乎乎的太阳穴:“话说我现在这样就算是三席了?”
“不然?”
“没有个证件什么的吗?”
夜一麻木地张了张嘴,无语道:“你想要什么证件?”
“当然是能证明我身份的证件了。”
“比如?”
“比如?”郁子举例道,“五番队副队长蓝染的肩上不就有佩戴标注番队的徽章吗?”
夜一嘴角无语抽搐着,“那要我给你弄一个吗?”
“……看你的反应好像有点不行,还是算了吧。”
“……”夜一深深地叹了口气,瞅了一眼碎蜂后,平静地对郁子说道,“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以后行事注意不要太过显眼了。”
通俗点的话就是,我求求你不要当显眼包!
“我知道了。”
“嗯,还有一件事。”夜一点点头,“记得以后惹出事来,不要把我供出来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