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在郁子找上他的时候,京乐春水就有思考过这个可能。
只是当时他还无法确定郁子是不是为了搅浑现局,编织出来的谎言,故意想要干扰他们的视线。
照虎彻副队长这个下意识的反应,现在他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卯之花烈绝对跟郁子有一腿,至少有过沟通。
要知道虎彻勇音是在郁子等人离开尸魂界后,才成为四番队的副队长的,此前跟郁子并不熟悉。
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纷纷望向卯之花烈,希望她能做出解释。
卯之花烈无奈地笑了笑,扭头朝虎彻勇音微微颔首。
“去吧,勇音。”
被郁子这白痴算计了啊。
“是,队长。”虎彻勇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点头之后便跟随其他副队长一同离开。
京乐春水手指顶了顶帽檐,露出一双平静的眸子:“那么,现在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吗?”
“时间对你来说应该很宝贵才是。”
郁子目送虎彻勇音远离,这才笑着转过头:“我在等啊。”
“等?”
“嗯,等蓝染的说。”
京乐春水表情不变:“你在胡说什么?蓝染队长不是早就被你杀死了吗?”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却……相当努力的在配合。
“不是哦,蓝染的目的是露琪亚,他假死只是为了让我们两败俱伤而已。”
真不错啊,京乐。
看样子内奸……内应又到手一人。
郁子说着将目光看向一脸严肃地山本元柳斋重国:“就是这个臭老头脑子不太灵光,只喜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胡言乱语。”山本元柳斋重国冷哼一声,苍老的眸子里满是不信任,“你说蓝染的目的是朽木露琪亚?”
一个队长会去在意一个普通死神?
就算这个死神是朽木家的养女,可蓝染惣右介是队长啊。
郁子嘴角撇了撇,手中斩魄刀轻微一晃,笼罩整座双殛之丘的领域开始收缩。
虽说是在收缩,但天空却越来越灰蒙蒙,明明是正午大太阳的时间,天空却阴沉得像是傍晚六七点时分。
收缩了领域吗?
是为了让朽木家的小姑娘离开吧?
京乐春水正思索着,郁子忽然看向他,笑道:“你刚才说我的卍解还能坚持多久对吧?”
京乐春水心中升起一点不好的预感。
“刚才大概还剩下七八分钟。”郁子停顿了一下,“现在这个状态的话……十五分钟哟~”
京乐春水眼角抽搐,还有这种操作。
京乐春水眼神微微凝视:“不过现在在场的队长里,基本都是能无视你能力封锁的。”
因为郁子收束了领域,朽木露琪亚等人以及市丸银和朽木白哉都已经离开了领域的范围,现在还在领域里的人,就只有老爷子和他,还有浮竹和卯之花烈。
既然他能始解成功,那现在领域中的其他人也照样可以始解。
正当他继续追问时,山本元柳斋重国终于不打算再等候,踏出半步。
“那就让老夫用火焰将你焚烧殆尽。”
山本元柳斋重国一挥手中的流刃若火,本已沉寂的高温明亮的火焰再度缠绕上刀身。
目光扫视过在场仅剩下的队长们,他低喝一声:“全员听令,不论死伤,斩杀继国郁子。”
“全员?”郁子歪了歪头,“老爷子,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在故弄玄虚吧?”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护和恋次护着露琪亚,同冬狮郎等人纠缠到了一起。
还不打算出现吗?蓝染。
“现在的局面到底是几对几呢?”郁子收回视线,脸上的表情浮现出一丝玩味,“你说对吧?花姐?”
山本元柳斋重国眉头紧皱:“你说什么……”
要论谁对卯之花烈最熟悉,整个尸魂界他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因此他也很清楚,就算真像郁子说的那样,队长里存在叛徒,那也绝对不会是卯之花烈。
嗯,哪怕说是京乐他也不会感到意外。
话是这么说,但浮竹的目光还真放在了卯之花烈身上。
卯之花烈轻叹了一口气,将搭在胸前的鞭子慢慢解开,然后轻抚至脑后,缓步朝着郁子走来,最终跟她站在了一起。
众人瞳孔巨震。
郁子嘴角一扬,调侃道:“这个造型挺有味道,我喜欢。”
“你再胡说别怪我叛变。”
卯之花烈淡淡地回应着郁子,拔出腰间的斩魄刀。
那架势,已经不需要说明了。
山本元柳斋重国眉头深深地皱起:“卯之花……竟然是你……”
哪怕是京乐他都不会意……
“哟,骚粉大叔,不如趁现在站个队?”郁子朝京乐春水招了招手,“这可是能亲手暴揍这个臭老头的最佳机会。”
京乐春水震惊于卯之花烈的直接态度,听到郁子的话,忍不住嘘了一声:“还真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话题……”
山本元柳斋重国无声地凝视过来。
“不过我拒绝。”
郁子玩闹的表情骤然一变:“花姐,帮我拦下那两个垃圾,没问题吧。”
郁子这变脸的速度让京乐春水忍不住吐槽:“喂!我才刚拒绝,没必要这么快就变脸吧!”
郁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难道觉得骚粉大叔就是什么好称呼吗?”
“……”
尼玛还真是!
但最起码比垃圾好吧。
卯之花烈握着斩魄刀轻叹口气:“好吧,这次过后,人情可就归零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还没有算你污蔑我的账呢。”
卯之花烈笑眯眯的喊道:“郁子~”
“归零归零!”
卯之花烈收敛了笑容,和山本元柳斋重国微一对视后,站到了郁子身旁,和京乐春水进入对峙。
“帮我一个忙吧,京乐队长。”卯之花烈笑了笑道,“就这样站在那里。”
“我可不想杀死你。”
京乐春水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那我真要感谢前辈不杀之恩了。”
浮竹看了看自家好友,投来目光询问。
京乐微微摇头,示意他暂时先别动。
“看样子你们已经谈好了。”卯之花烈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笑眯眯的道,“那就让我们找个合适的位置欣赏总队长的表演吧。”
“为什么不是我的表演?花姐你已经提前宣判我的死刑了吗?”
卯之花烈呵呵一笑:“郁子,我可是四番队队长,当然会支持总队长了。”
“花姐,墙头草的角色最讨人厌了哦。”
“啊拉,那是要我重新站位的意思吗?”
“……您随意。”
郁子在卯之花烈身上怂了一波后,立刻又在山本元柳斋重国身上强硬了起来。
“老爷子,这次可不会跟百年前一样,如果不想你千年最强死神的名号堕落,我劝你最好乖乖把路让开。”
京乐春水眼角抽了抽,听听,你听听。
这话像是好人会说的吗?
你是真不想回尸魂界啊?
山本元柳斋重国没有再多言。
言语的交锋已经结束,对于他而言,继国郁子这个存在本身,就是对瀞灵廷秩序的最大威胁。
无论是百年前的背叛,还是如今的公然劫囚,她的行为已经触碰了绝对的底线。
他紧了紧握着流刃若火的手指,手背上虬结的筋脉如同老树盘根。
“森罗万象,皆为灰烬——流刃若火!”
火焰在一瞬间完成了从内敛到爆发的质变,灼热的灵压化作肉眼可见的橙黄火焰,熊熊地缠绕在刀身上。
火焰的升温让在场的空气都干燥了起来,郁子本能地察觉到身体的水分正在快速流逝。
臭老头还真有点厉害。
在她的领域里面,还能发这么大的火。
双殛之丘的地面烧灼得寸寸龟裂,像是久旱过后的场景。
山本元柳斋重国抬起手来,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火焰斩击,如同一轮坠落的太阳,将领域内灰暗的天空都渲染成橘色,朝着郁子当头斩下。
这一刀的速度,超越了寻常队长级死神的认知。
在郁子的领域中,还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除了这老头就没有其他人了。
然而,面对这足以焚天煮海的一击,郁子甚至没有移动分毫。
郁子的眸子中倒映着橘黄的火焰,面色平静:“用始解就想撼动我的卍解,少瞧不起人了,臭老头。”
话音落下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夸张的火焰斩击,在距离郁子头顶三尺之处,竟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没有爆炸,甚至没有灵子逸散的余波。
滚滚热浪在她面前戛然而止,形成了一道冷与热的无形界线,荒诞得令人心悸。
“什么?!”
一旁观战的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皆是面露震惊之色,卯之花烈的表情也在诉说着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虽然没有跟郁子求证,但郁子的能力大概是一定程度上干扰或者影响现实的能力。
这一点在百年前就已经几乎确定了。
只是百年前的战斗,尚且无法使用卍解,且灵压逊色一些的郁子,还没办法完全抹除总队长的能力。
而如今,她正在向尸魂界展示那堪称无解的能力。
而对于本人,山本元柳斋重国的瞳孔亦是猛地一缩,但他千年的战斗经验让他瞬间明白了状况。
对方的领域并非无敌,否则她根本无需多言,直接将自己抹杀即可。这种法则层面的干涉,必然有着极强的消耗和限制。
“过家家的戏法!”
山本元柳斋重国低吼一声,不退反进。他脚踏瞬步,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本体已然出现在郁子身侧。
“抚斩!”
一记极快的拜年剑法直劈郁子头顶,妄想一刀将其一分为二,流刃若火的火焰都在这速度下化作一道橘黄的火焰帷幕。
郁子的通透视觉早已将他的身体动作和灵压流转看得一清二楚,自脚边一道道血色的荆棘从地底激射出来。
山本元柳斋重国不愧是战斗的好手,几乎是本能地反应了过来,原地起跳的同时,手中斩魄刀朝着下方挥去。
“慢死了。”
而在他起跳的同时,郁子平静地抬起了斩魄刀,嘴边吐露出淡淡白气。
“雪之呼吸·拾壹之型·红炉点雪。”
宛若一点火光在暴风雪中乍现,一道如虹般的刺击直冲山本元柳斋重国的心脏而去。
铛!
山本元柳斋重国回刀格挡,刀刃交击的瞬间,并非金铁交鸣,而是一阵刺耳的滋滋声。
极热与极寒的碰撞,让周围的空气都发出了痛苦的悲鸣,一股白色的蒸汽轰然炸开,将两人的身影暂时吞没。
“不错的反应,老爷子。”蒸汽中传来郁子带着笑意的声音,“但光凭这点本事,可奈何不了我。”
“狂妄!”
山本元柳斋重国的怒喝声中,更猛烈的火焰爆发了。
“城郭炎上!”
以他为中心,一道无法闪避的环形火焰之墙轰然扩散,焚尽了周遭的蒸汽,要将领域内的一切都化为焦土。
“我说过了吧?你这招已经不管用了。”郁子浑身沐浴在火焰下,不偏不避地从火焰中走出。
这一幕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有说服力。
“雪之呼吸·柒之型·雪·一线天。”
郁子身形如梭,出现的时候,刀刃已经是直抵山本元柳斋重国的心脏。
那距离,几乎避无可避。
然而老爷子战斗的本能还是让他极限扭身,刀身擦着心脏过去,刺进了他的胸口。
“哼。”
山本元柳斋重国闷哼一声,浑身灵压暴涨,将郁子逼退。
郁子闪身退走,她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远处,随手挽过一个剑花,将刀身上的血迹甩掉。
“山老头……被压制了。”
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皆是冷汗直冒。
虽说是山老头还没有用全力,可郁子明显也还没有认真,他自认就算卍解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郁子冰冷的话语再度响起:“还不打算卍解的话,你就死在这里吧。”
京乐春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说实话,他已经有些分不清郁子说的到底哪些是谎言,哪些是真的。
如果跟他说的都是假的,如果胸口这道伤疤只是让他取信的手段,那他就要看着山老头被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