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回过神，轻轻点了点头，附过去小声对他解释道：“高中舍友，李思研。”
李貌眼睛微眯。
大玉社交的圈子很小，认识的人也很少，就那么寥寥几个，他记得都很清楚。
而高中那个特殊时间段，大玉身边的人他更是摸得门清。
李思研，大玉高中舍友，大玉腿受伤的时候，伸脚企图把她绊倒，还是赵思妤路过帮了大玉，这也是赵思妤和大玉认识的初始。
李貌还曾怀疑过她是不是凶手。
后来，跟大玉聊天说起高中的事时，李貌得知了更多。
比如，大玉晚上在宿舍翻了个身，床咯吱响了一下，李思研就会大声指责。
又比如，大玉和张琳在阳台上跟对面的自己对望时，李思研会站在她们身后，故意抖动刚洗好的衣服，把水渍溅在她们身上。
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来着？怎么会放过这人？！
好像是太忙了。
也好像是怕得罪人，怕碰上一根筋的人干出什么冲动的事。
不管当初因为什么原因没教训她，如今机会自己送上门来，没道理放过。
这些想法如浮光掠影般在李貌脑海中闪过，实际上现实里才过了几十秒。
“给他们换个人吧。”
这时，对面的李思研也反应了过来，拉着张脸对一旁的前台接待道。
前台接待还没说话，李貌就抢先开口质问。
“什么意思？换人？你这是看不起我们？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
他声音稍大，顿时把周围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四周的目光让大玉很不自在。
她知道，小貌这是要为自己曾经受过的委屈出口恶气。
以她柔弱的性子，要是今天跟她一起来的是张琳，她肯定会劝张琳走，息事宁人。
可今天她的身边是小貌。
所以，她挽住了小貌的胳膊，然后抬起头，跟男朋友保持同步，怒目圆睁瞪着对面的李思研。
前台接待不知道李思研抽什么风，瞪了她一眼，然后陪笑道：
“没有的事，她是突然想去趟卫生间，又怕耽误你们时间，所以才提出换人，你们看……”
“是这样吗？”李貌视线扫向她。
前台接待不动声色戳了戳李思研。
“嗯。”李思研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
“我重新给你们推荐一个销售。”
“不用了。”
李貌摇摇头，“就她，我们可以坐着等她一会，没问题吧？”
“没问题！休息区在那边。”
前台接待一口帮李思研应承下来，然后带着她一起去了卫生间。
“你怎么回事？好好的抽什么风？”
李思研抿抿嘴，“反正我不要陪他们看车，你待会随便找个借口换个人吧，我就不过去了。”
“都答应他们了，怎么换？你老实跟我说，怎么一回事？你们以前认识？”
“认识，高中同学。”
“有过矛盾？”
李思研点点头，“他们两个都还是大学生，反正不可能是过来买车的，随便找个人应付又没事。”
前台接待回想起那两人的穿着气质，又多问了一句：
“他们在哪个大学？”
“科大。”
学校里出了这么两号状元级别的人物，最后却上了中科大，李思研当然有所耳闻。
而之所以不想接待他们，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以自己以前在学校对楚红玉的刁难，楚红玉这次逮到机会肯定会为难自己。
就算楚红玉一如既往的软弱不为难，她的男朋友也大概率会。
而自己，想要保住工作就得忍气吞声。
高中毕业后她就出来打工，干过服务员进过厂。
她受不了累，也吃不了苦，于是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来了4S店，想着傍上个有钱人，以后生活就可以无忧无虑了。
所以，目的没有达成前，这个工作她不能丢。
“嗯？！医科大还是中科大？”那前台接待追问。
“中科大。”
“中科大啊！”
前台变得语重心长起来，“思研，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人脉，那些潜力股也算在其中。
你这两位同学明显就是潜力股，他们现在可能没钱，可毕业工作以后呢？
几十万的车，他们这些名校毕业的人完全还是有实力拿下的。”
潜力股么，李思研突然记起一件事。
当初学校给高考表现好的人发了十来万奖金，另外，听说高考成绩下来后，各大院校来抢人，也给了十来万奖学金。
那么，外面那两个人，还真有可能是来买车的？
那前台接待见她不说话，继续劝道：
“你说你们有矛盾，但学生时代，想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同学之间，你稍微服个软，也就过去了。
再者，你这样不配合，我很难办的。
你说呢？”
李思研咬了咬嘴唇，她来工作是为了傍大款，可不是为了积累人脉。
不过，如果猜的没错，他们真是来买车的，那，提成……
而且，她是真不想丢掉这份工作。
犹豫片刻，她最终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
李貌和大玉等了会，李思研回了来，她脸上勉强扯出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摸出张卡片递过来。
“你们好，这是我的名片。”
李貌淡淡瞅了眼，没接，牵着大玉起身，道：“看车去吧。”
李思研咬咬牙，深深呼出口气，跟了上去。
“这车看起来挺帅啊！”
“这款是奔驰GLS320，2016款黑色版，无边框车门，哈曼卡顿音响……”
“停，哈曼卡顿是什么牌子？”
“呃……”
“哪国的啊？”
“米，米国的吧。”
“我平时比较喜欢听歌，这音响性能具体怎样？”
“……”
“不知道？我现在很怀疑你的业务水平。”
“这辆车呢？”
“这款是奔驰S320L，进口旗舰豪华轿车……”
“排量？马力和功率？油耗？悬挂参数呢？这什么材质？”
李貌今天就是要当一个“坏人”，尽可能刁难对方。每一个问题他都要刨根问底，直到问到李思研说不出话。
大玉始终挽着男朋友胳膊，不时也问上两句。
李思研气的肺都快炸了，可又不得不腆着张脸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