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板床被移到角落,几人围站在房间中央,气氛凝重。
楚书然俯身朝着墙上的洞口瞅了瞅,随即悠闲地靠在了墙壁上。
时兆可没敢靠近那发霉的墙壁。
他发现楚书然的衣服好像永远都不会脏一样,哪怕一路以来的环境那么恶臭。
自己这些人可学不来,还是要时刻注意一下环境的影响,染上点啥病那谁也说不来。
“这座城…比预想的更不简单,刚才走路上我感觉到那玄阴府内潜藏着几个足以媲美b级威胁的诡异气息。”
b级威胁!
顾容秋和苏芊月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其实灾害达到b级,单个战甲的作用就已经以能自保为胜利了。
在诡异处理局的评级标准中,b级诡异已经是可以造成区域性灾难需要调动大量顶级单体战力甚至战略武器才能应对的存在。
而在这里,仅仅是那座府邸内,就不止一个!
“光是已知的就有数只b级…那作为此地主宰的玄阴老爷,实力恐怕…远超评估范畴,甚至很可能最高达到了理论上的S级。”
顾容秋叹气:“看来我们还得更小心点才行。”
苏芊月点头:“这座城的结构和管理模式,与我们了解的古代城池相像。街道上有固定的巡逻士兵,来时我们也远远看到了类似军营的建筑。这里的诡异…已经形成了组织化和军事化的力量。”
这意味着这座城还有着严格纪律和指挥体系的军队,对付起来远比散兵游勇更困难百倍。
“关于鬼狱阎魔图的一点迹象都没有吗。”
楚书然也苦恼的垮起脸,这么大的地方,硬闯也不现实:“若能拿到图,凭借其特性,这里的此地诡异再多再强也无所谓了。”
“罗盘现在虽然定不了方位,但是追踪的能力没变…从进入古城到现在,我仔细感应过沿途所有气息,目前还没有任何关于鬼狱阎魔图的线索。”
时兆低头看着手中紧握的罗盘,指针依旧在无序地颤抖偏转,无法指向任何确切方位。
顾容秋沉吟片刻道:“看来,我们可能需要冒险探一探小贩鬼提到的那几个‘危险’区域了。玄阴府是核心,但守卫必然森严。东门外荒郊的绣楼宅院,以及更远处山上的往生庙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敌我力量悬殊,我更倾向于先去后者。”
就在几人商议,权衡着下一步行动方案时,一阵阵唢呐和铜锣沉重敲击的声音从客栈外的街道上传来!
呜哩哇啦——铛!铛!铛!
那声音极具穿透力,打破了古城死寂的常态,透着一股令人心神不宁的邪异。
“什么声音?”苏芊月瞬间警觉。
顾容秋打了个手势示意戒备,楚书然则微微侧首,似乎在仔细分辨那声音中蕴含的信息。
“出去看看。”楚书然直接打开房门,顾容秋和苏芊月一左一右护在门侧,谨慎地观察二楼走廊和下方街道的情况。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们斜对面另一间客房的门,也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缝隙。
三双眼睛,带着小心翼翼的惊恐和紧张,从门缝后悄悄探出来,向外窥视。
双方的目光,在昏暗的客栈过道中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那三人显然没料到对面房间也有人出来查看,吓得猛地一缩。
而楚书然这边,四人更是看得分明。
那三人虽然面色苍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身上也是脏乱差的模样,但他们绝对是活人!
“有人?!”时兆低呼出声,心中震惊不已。
竟然还有其他活人,不仅进入了轮回古城,还和他们住在了同一家客栈!
对面那三人确认了楚书然几人也是“活人”后,脸上的恐惧被狂喜取代。
其中一个戴着破损眼镜看起来像是白领模样的年轻男人,激动地朝着他们连连招手,压低声音,几乎是气音喊道:“你…你们也是…活人?快…快进来!”
顾容秋与苏芊月对视一眼,又看向楚书然。
楚书然没什么想法,直接走了过去,四人进入了对面那间客房。房门立刻被紧紧关上,那眼镜男还紧张地贴在门板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这间客房与他们那间别无二致,同样简陋潮湿,充满异味。
除了眼镜男,另外两人是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已经脏污不堪的冲锋衣的女性和个看起来刚成年的少年。
“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也是被那鬼东西引来的吗?”眼镜男迫不及待地开口。
“鬼东西?”顾容秋询问。
“就是这个!”那个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物件,赫然也是一枚刻着鬼篆的木质鬼牒!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得到的,它就突然出现在家里…然后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做噩梦!可怕的噩梦!梦里全是鬼…还有这个地方!”
她说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不去的话,就整夜整夜被噩梦折磨,根本睡不着,人都要疯了…我们,我们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眼镜男语气带着哭腔接口:“我们到处求神拜佛,找了个据说很有本事的老道长…他给了我们几张能暂时隐藏活人气息的符,还有一些这个…”
他掏出几张粗糙的、印着“天地银行”字样的冥钞,“说进了那边可能用得上…我们一开始也不信,可那噩梦太真实了,再不来,怕是要死在家里了…”
“你们不是一开始就三个人?”苏芊月捕捉到关键信息。
“不是!”姐姐连忙摇头,脸上浮现巨大的恐惧,“我们…我们是一群人,大概七八个,都是被鬼牒选中的人,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东边那片荒郊野岭…又冷又怕,然后…然后就遇到了两个穿着古代衣服的女人,很漂亮,但脸色白得吓人…”
“有人看她们像是本地…本地人,就想上去问问路…结果,结果那两个女人突然就变了脸!眼睛变得血红,指甲变得老长,见人就抓!王哥、李姐他们…他们直接被…被撕碎了!肠子都流出来了!”
眼镜男男心有余悸地摸着胸口一道浅浅的抓痕:“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又用了老道长的符暂时骗过了它们,我们也死定了!这客栈是离东门最近的了,我们试着用冥钞,没想到真能住进来…已经躲了两天,一口东西没敢吃,一口水没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