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安慰地摸了摸团团鸭的小脑袋,“那小笛离开家里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嘎~”团团鸭回答,“小笛就说,对不起团团鸭,我没办法再照顾你了。”
姜沅闻言,眉眼间顿时浮现担忧的神色。
孙爱笛说这句话,感觉不是离家出走那么简单。
她将团团鸭抱到怀里,脚步匆匆回到客厅。
孙启峰见她过来,调整了一下眼镜架:“姜顾问,不好意思,我太太公司有事走不开,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就好。”
“是吗。”姜沅微微颌首,抱着团团鸭坐进单人沙发,淡淡道,“确实是有挺多问题想知道。”
“孙先生,请问你们生二胎有征询过爱笛的意见吗?”
孙启峰听到这话,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我们生二胎还要问她的意见吗?”
姜沅神色寡淡,唇角扯出一抹略带嘲弄的弧度,“那我换个方式问吧。”
孙启峰疑惑地看着她。
姜沅:“如果爱笛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们生二胎会征询她的意见吗?又或者是,你们还会生二胎吗?”
孙启峰脸色剧变,眼瞳猛地一缩,密密麻麻的震惊几乎要从眼眶炸开。
留局长和小饶也是满脸错愕。
孙爱笛……竟然不是亲生的?
可她和孙启峰之间并不存在收养手续。
孙启峰敛下眸,快速整理好情绪,抬手扶了扶眼镜腿,“姜顾问说笑了,爱笛是我和我太太的亲生女儿,生二胎是因为意外怀孕,既然已经有了,也不能去打掉不是吗?”
姜沅轻轻点头,似笑似嘲:“好,那我想再问一下孙先生,为什么你母亲说爱笛偷钱,你在得知钱已经找到,爱笛是被冤枉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还她清白?”
“为什么要纵容儿子说她是小偷?为什么要无视你母亲对她的排挤?”
孙启峰听到这番话,眼神死死盯着姜沅,搁在膝上的双手用力扣紧半月板。
这些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孙启峰思索片刻,心中得出一个答案:警方已经找到孙爱笛,这些事是她说的。
可他又觉得不对劲。
孙爱笛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这个秘密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连陆惠玲的父母都不知晓。
孙启峰没有回答,姜沅又接着开口:“爱笛的成绩明明可以读本科,你却要让她选择学费便宜的专科学校,她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
孙启峰眸光暗了暗,突然就肯定了方才的猜测。
是孙爱笛说的!
他用力咬了咬后槽牙,强忍着心中的不满,露出焦急的神色:“你们是不是找到爱笛了?她现在在哪里?”
“孙先生,我们没有找到爱笛。”姜沅冷淡道,“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爱笛离家出走不是因为高考发挥失常,而是父母的冷落、弟弟的欺压、奶奶的针对。”
留局长面色不悦,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就太过分了!”
孙启峰立刻否认:“不!不是这样,你在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很清楚。”姜沅抱着团团鸭站起身,声音仿佛裹着一层寒霜,“如果爱笛出了什么事,那你们一家人都是凶手。”
话落,她抬脚径直离开。
到了小区楼下,小饶低声说:“前面那个穿红色裙子的女人就是孙启峰的太太陆惠玲。”
姜沅闻言,微微眯了眯眸子打量对方。
中年女人打扮得很精致,红色修身连衣裙搭配黑色高跟鞋,脸上化了全妆,一头长卷发黑亮又柔顺。
姜沅走向对方,淡淡道:“你好,是孙启峰的太太吗?”
陆惠玲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随后冲留局长打招呼:“留局长,你好。”
一股熟悉的刺鼻气味钻进鼻腔,是从她头发上飘过来的,一股刚做完头发的化学药水味。
姜沅微微蹙眉:“孙太太做完头发了?”
陆惠玲闻言,脸色顿时变了变,心中一阵恼火。
不是让他们说自己去上班吗?怎么还说了实话呢!
见她没坑声,姜沅又问:“是不是因为孙爱笛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所以就算她失踪了也不着急?还有闲心去烫头发。”
陆惠玲的脸色又是一变,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
孙启峰疯了吗?怎么连这个秘密也说出来了?
“很惊讶吗?”姜沅问,“爱笛的事情,孙先生都告诉我们了。”
“我……”陆惠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用力攥着包包,唇瓣动了动,好一会儿才说,“我当然着急啊,就算爱笛不是我亲生的,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我要是不急就不会去报警了。”
“报完警就去做头发?”
“这不是因为理发店送的折扣券快过期了……”
姜沅盯着她,冷冷道:“爱笛很可能有轻生的念头。”
陆惠玲眼中浮现惊恐的神色,“怎么会?”
“怎么会?”姜沅面无表情地说,“你说呢?自己想吧。”
陆惠玲整个人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看姜沅的背影。
姜沅正弯腰坐进警车。
陆惠玲想到她说的那句话,胸口像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闷又胀,压得心头发慌。
她转过身,踩着高跟鞋小跑起来。
“孙启峰!”陆惠玲打开家门,慌慌张张地喊着,“你是不是疯了?”
“你在鬼叫什么?”孙启峰心情烦躁。
陆惠玲看见他在阳台抽烟,恼火地吼道:“你为什么把那个秘密告诉那几个警察?”
孙启峰抽了一口烟,皱眉问:“你在说什么?”
陆惠玲气急败坏,又怕被邻居听见,只能压低声音道:“就是爱笛的事情,你怎么能告诉他们,爱笛不是我们亲生的!”
“我没告诉他们!”孙启峰脸色难看,“你遇到他们了?”
陆惠玲瞳孔猛地瞪大,伸手捂着嘴巴,一脸惊慌和不安,“你没说吗?”
孙启峰皱紧眉头,声音含着怒气,“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他们说你把爱笛不是我们亲生的事情……”陆惠玲懊恼地跺了跺脚,“我以为你说了,就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