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支队在盘踞卡德拉山后,也给山脉中一些比较重要的地区命名。
他们给东部的这个重要山口起了个简单的名字——伊斯特拉。
虽然部队的宗旨是运动战和游击战,但艾文在和军事委员会讨论了许久后都认为,伊斯特拉山口还是必须要守的。
他们至少要在这里给山口的敌人迎头痛击,给敌人的有生力量和物资进行大幅消耗之后,再对其进行分割、包围。
弗里特很早就带着手下最熟练的建筑队到场,并用自己在帝国工兵部队的专业知识和艾文的建议,修建了非常完善的阵地。
这些工事看起来简陋,但却暗藏玄机。
壕沟并不算特别深,大概只有一人高,非常便于射击。从上空看挖得歪歪扭扭,就像什么扭曲的触手一般。
两壁的加固也并不只是木板,还有用魔导钢板和沙石组成的夹层。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在即将到来的火力轰炸中,尽可能减少冲击波伤害的设计。
强度最高的建筑,则是为了根据地那唯一一门魔导火炮,在阵地最后方所修建的堡垒。
除了火炮的射击口之外,其上上下下都被厚重的混凝土、钢筋和魔导金属夹板所覆盖。
弗里特和艾文拍板保证,这样的堡垒可以经受住制式魔导火炮至少二十次的直接轰炸,在现阶段已经完全够用了。
除了这些之外,弗里特、迪奥多、铸铁和根据地里其他有土属性魔力的超凡者都被集合起来,在山口的背坡挖开了许多宽阔的坑道。
这些坑道全部连通着上面的阵地,只要观测到即将到来的大规模打击,绝大部分普通士兵都能尽快撤入坑道,最大限度的保存有生力量。
对于补给来说,这些永远不会被波及的坑道也是很安全的存放地点,伤员们也可以在此安心治疗。
坑道里的空气潮湿闷热,混杂着血腥味、汗臭和消毒药水的刺鼻气味。
艾文弯着腰穿过狭窄的通道,魔导灯的光线在粗糙的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伤员们横七竖八地躺在临时铺设的草垫上,有的在低声呻吟,有的已经昏睡过去。
格瑞娜和几个医务人员正忙得不可开交,在伤员之间穿梭。
“委员长来了!”有人低声喊道。
那些还有意识的游击队员们纷纷想要挣扎着起身敬礼,却被艾文摆手制止。
“都躺着,别动。”艾文快步走到最里面,那里摆着两副担架。
玛丽半靠在岩壁上,左臂和腰部都缠着厚厚的绷带,血迹已经渗透了好几层纱布。
看到艾文过来,她咬着牙想要坐直身子。
旁边的莫伊状况更糟,那个平日里总是叽叽喳喳的魔族少女此刻面色惨白,双眼无神地盯着坑道顶部,右腿还打着夹板,显然是已经骨折了。
听到动静,她也勉强撑起上半身。
“别起来了。”艾文快步上前,轻轻按住两人的肩膀,“你们都伤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戈尔塔克从角落里走过来,他身上只有些皮外伤,相比之下算是幸运的。
这个兽人战士脸上满是愧疚:“委员长,我们......”
“你们辛苦了。”艾文打断了他,目光扫过坑道里所有的伤员,“游击队的任务完成得很好,非常好。要不是你们拖住了敌人这么久,我们的阵地不可能准备得这么充分。”
然而,艾文的安慰并没有让玛丽的脸色好转。
她咬着嘴唇,眼中涌起一层水雾,声音沙哑地打断了他:“委员长,我请求处罚!”
艾文顿时愣住了。
“这次袭扰作战,我们游击队......牺牲了六十七位同志。”玛丽的声音因痛苦而颤抖,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其中,还有五位超凡者......这是我们根据地建立以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
“这都是我的错,”她挣扎着想要从担架上坐起来,却被艾文轻轻按住,“是我指挥失误,是我太过冒进......我辜负了您和同志们的信任!”
在执行任务最初的几天,游击队的袭扰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
因此,玛丽的指挥也变得更加激进了一些,她尝试着一次性派出更大规模的部队,或者与敌人的侦察小分队直接交火。
显而易见的是,她过于低估了对方的水平。
那个叫罗德里克的子爵亲自带领其他贵族超凡者们来追杀,让许多暴露的游击队员们牺牲。
坑道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沉重,就连那些呻吟的伤员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玛丽压抑的抽泣声。
艾文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温和。
他没有责备,也没有立刻安慰,只是默默地从格瑞娜手中接过一块干净的湿布,轻轻擦去玛丽脸上的泪水和灰尘。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从我们拿起枪,决定反抗的那一天起,每个人都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不是吗?”
“战术上的失败是很正常的,完全没有必要自责,玛丽女士。”
他直视着玛丽的眼睛,目光坚定而又无比温暖:“你和游击队的同志们,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在山林里和他们周旋了二十多天,打得他们晕头转向,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英雄。”
“至于牺牲的同志们......”艾文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很快又被坚决所取代,“这笔账,我们记下了。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
他站起身,环视着坑道内所有的伤员,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现在,你们所有人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养伤,好好休息。”
“只要把身体养好了,之后有的是机会,让大家亲手为牺牲的弟兄们报仇!”
“把维林港那帮杂碎的脑袋拧下来,给我们的同志当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