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燃生的早,爸妈家两边亲戚的孩子辈里他最大,受到的关注自然也多,吃饭拉屎放屁都能被夸可爱。
那个时候生活条件不好,住在t市的乡下,赵爸外出打工养活一家。身边有爷爷奶奶还有妈妈,六七岁便是狗都嫌的皮猴子,跑到院子里像模像样的扎马步,哼哼哈嘿,那时的赵燃是欢乐的。
那年的新年后,夫妻长期分居不好,妈妈跟着爸爸一起走了,为了上县里上学,还要把赵燃送去小姨家。他闹了,哭了,还是在小姨家住了三年。
后来他终于也去了t市,爸妈又生了弟弟赵烨,欢闹着让他过来看弟弟时,过了一年多又要照顾妹妹,他是排斥的却没法拒绝。
许多年后,在赵燃和洛奇的婚后,一家人聚餐偶然提到这件事时,赵爸赵妈恍惚中好像也有一瞬的后悔,再苦,也该把孩子带在身边。可最后又倔强的接了一句,也是为了他能上学啊。
那个会握着小拳头哼哈的活泼好动的小少年,三年间长成了沉默寡言、慢热又懂事的赵燃,明明才十岁啊。
洛奇心疼的揉了揉赵燃的脸,“他们欺负你?”
有欺负吗?一周能吃一次肉就不错的家庭,分到的肉不如小姨家孩子多?没有新衣服?零食少?零花钱少?这些小事,算吗?
赵燃想了很久,摇摇头,“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陌生的学校、老师和同学,不能撒娇,不能肆意的活泼,要懂事收敛。”
那个时期的赵燃,只是在主动寻找让自己更好的方式,懂事,努力学习,勤快,做家务,才是被人喜欢的好孩子。
也许就是这段经历让赵燃沉默、冷静、寡言,最后选择留在b市。他摸爬滚打、受过无数的伤,几次出生入死,终于让没有背景的自己坐到了这个位置。
优秀的人自然是吸引人的,尤其他长的帅气、正派又靠自己能力的,朋友同事介绍的、长辈安排相亲的不少。但他,心跳平稳,呼吸顺畅,没有心动任何的感觉。
深夜独处时,他抚着心口,看着父母催他相亲的信息,他不想稀里糊涂的找个差不多的人凑合,他不喜欢。他想,我大概不会有喜欢的人了。
打脸来的很快,29岁那年的惊鸿一瞥,19岁的洛奇住进了他的心里,心跳平稳?他心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呼吸顺畅?他红了脸,揪着赵烨问,“他是谁?”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特帅的同学啊,叫洛奇。”
“洛奇~”
赵燃追过星,是卧底时的洛奇,买过周边,一脸严肃的做过数据,深夜开着小号和黑子对喷,江湖上至今还留着他的传说。
在见不到洛奇的日子里,他从赵烨那拿到了洛奇的照片,好巧啊,多年前,他在同样的位置也拍了照。和自己的照片拼成一张合照,他浅浅的笑了。
洛奇刚在城西分所实习一个多月,赵燃就已经想好怎么顺利无阻碍的把人调到身边来。任务却先他一步,抱着化妆成女生模样吸引嫌疑人注意,最终受伤昏迷的洛奇时,赵燃那颗心,跳的飞快。
会议室的门打开,迟到的洛奇顶着一脖子草莓印进来,赵燃表情冷的像冰碴,“李喆李大队长,你把案子的情况说一下。”
李喆冷汗都冒出来了,却不知道自己是被醋王波及了。
赵燃阴沉着一张脸,把会议室里十几号大老爷们儿吓的直哆嗦。“洛奇,有没有兴趣来市局。”
“如果你愿意,下周一就能来报到,至于李喆和老蔡那我去说。”他解决了所有阻碍,看到洛奇兴奋的扬眉,他笑了,下周一见。
从这时开始,赵燃的目光、思绪、行为再也不受他的控制,不自觉的围绕着洛奇运转。洛奇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在他心里掀起巨大波澜。
十几人的聚会聊天,几十人的会议室,几百人围观的案发现场等等,无论在什么场合,他的目光总能精准定位到洛奇。可能被发现后还会坦然对视,轻轻点头,有时短暂移开后又忍不住黏回去。
管理整个支队且不是大案要案不会特别关注或出现的赵燃,似乎成了重案一组的常客。洛奇见赵燃的频率也是成倍的增加,早晨上班路上的一声早啊,中午,一起吃饭吧,晚上,带你去吃饺子。遇到难题时的开解,引导他思考去解决,洛奇想,这领导还挺热心。
高级公寓的楼下,时常会停一辆黑色轿车,车里的人看着门口的方向,哪怕只是多看一眼,也是开心的。
他记得洛奇第一天到局里报到时,上上下下好多人来看他。果然美好总是会被觊觎,好想把他藏起来。
他发现洛奇喜欢甜食和巧克力,口袋里、车里、家里便会准备一些。
他发现洛奇抓了新发型。假装随意的拍了下肩,好像瘦了一点。下意识的往前又走了半步,鼻尖微动,换香水了?
他上网搜了,那香水比他给爸妈买的房子还贵。
他们第一次谈心,喝醉的洛奇叫了william宝贝,是他的男朋友!嫉妒。
他在例会上,没有洛奇的会议上,他晃了神,忍不住想他,两小时的会议结束,他的会议记录写满了洛奇。
他,要退缩吗?不,绝不!
他说我做的饭很好吃,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再次重拾信心。
……
他和方骁终于分手了,可他,也走了,他生气了,去了t市。他不叫我赵哥了,他是不是发现我那些心思了?可我控制不住,我,好想他。
他的办公桌留下好多东西,打火机,半包烟,小绿植,笔,本子,连电脑都不要了。连我,也不要。
他的目光却穿过人影,隔着不过四五米的距离,再次落在洛奇的身上,赵燃紧张的手指都在抖,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他想,这辈子,他就认定这个人了。
他必须克制,不能再把人吓跑,必须,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