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曜辰走出铁皮屋时，夜风卷着细沙拍打在脸上。铁龙教官就站在队列旁。
\"谈完了？\"铁龙头也不回地问道。
幻曜辰晃了晃手中的签字文件：\"看来您早就知道结果。\"
铁龙哼了一声：\"久绮梦将军从不会看错人。\"他指了指宿舍方向，\"回去休息，明天五点负重跑。\"
下一个新兵已经推门进去，幻曜辰朝队伍里的其他人挥了挥手：\"祝你们好运。\"
回应他的是十几张紧张又期待的脸。有人小声问：\"里面问什么了？\"
\"问你想不想留下来。\"幻曜辰耸耸肩，\"实话实说就行。\"
回宿舍的路上，戈壁的星空格外清晰。
幻曜辰仰头望着北斗七星——那抹紫红色云团已经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推开宿舍铁门，意料之中的空荡。
床铺整齐排列，每个人的私人物品都原封不动地摆在原位。
幻曜辰走到自己的床位前，突然发现枕头上多了个东西：一包润喉糖，包装上印着胶兽调查局的标志。
\"......\"他捏起糖包，指尖触到一张便签：【嗓子疼就别硬撑——久】
幻曜辰盯着那个潇洒的\"久\"字签名，突然笑出了声。久绮梦的字迹还是这么锋利，连关心都像在发号施令。
他剥开一颗糖扔进嘴里，薄荷的清凉瞬间冲淡了喉咙的灼热感。
躺在床上时，全身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但大脑却异常清醒——今天发生的一切走马灯般在眼前闪回......
\"咔嗒。\"
第一个室友推门进来，是那个总爱扔飞镖的瘦高个。
看到幻曜辰还醒着，他咧嘴一笑：\"我留了！将军说我的飞镖技术很有'创意'！\"
紧接着是抠脚壮汉，一进门就踹翻了脸盆：\"妈的签完字才发现要加训三个月！\"
一个接一个，十四个脚步声陆续响起。
当最后那个总爱半夜唱歌的家伙红着眼睛冲进来时，整个宿舍爆发出欢呼——全员留下，一个不少。
\"我就知道你们舍不得老子的歌喉！\"
\"屁！我是舍不得免费修脚服务！\"
吵闹声中，幻曜辰靠在床头，糖块在舌尖慢慢融化。
他看着这群白天还吓得腿软的新兵，此刻却因为能继续同吃同住而兴奋得像群高中生——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莫名熟悉。
就像很多年前，星夜小队刚组建时的那个夜晚。
\"喂，超人！\"有人扔来一包零食，\"接着！从食堂顺的！\"
幻曜辰抬手接住，包装袋上印着【特供军官餐厅】的字样。
他挑眉看向门口——铁龙教官正抱着手臂站在那里，假装没看见这群新兵违反纪律私藏补给的行为。
\"熄灯！\"教官的眼神扫过每个人，\"明天开始，有你们受的。\"
当宿舍陷入黑暗，此起彼伏的鼾声逐渐响起时，幻曜辰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金纹。
窗外，戈壁的月亮悬在通讯塔顶端，像一枚银色的徽章。
他闭上眼，第一次在这个硬板床上睡得无比踏实。
晨光还未刺破戈壁的地平线，尖锐的哨声就撕裂了宿舍的宁静。
\"全体集合！五分钟！超时的今天别想吃早饭！\"
铁龙教官的吼声伴随着金属门被踹开的巨响，十几个新兵像受惊的兔子般从床上弹起来。
幻曜辰早已穿戴整齐，甚至有余暇把润喉糖塞进战术口袋——久绮梦给的那包。
训练场上，久绮梦的身影在探照灯下格外醒目。粉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墨蓝色作战服勾勒出挺拔的轮廓。她单手拎着块战术平板，另一只手握着秒表。
\"首先，恭喜你们这群废物选择留下。\"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不自觉地挺直腰背，\"从今天开始，训练标准如下——\"
平板上的数据投射到空中：
【晨跑：20公里→35公里】
【负重：15公斤→25公斤】
【射击靶距：300米→500米】
【......】
新兵们的脸色逐渐发白。
幻曜辰却微微勾起嘴角——这些标准，不过是以前星夜小队日常训练的六成而已。
\"现在，负重跑！\"久绮梦按下秒表，\"最后三名加罚十公里！\"
沙袋压上肩膀的瞬间，有人哀嚎一声跪倒在地。
幻曜辰调整了下背带，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久绮梦的方向——她正站在指挥台上，粉发被晨风吹起几缕。
\"看什么看！\"铁龙一鞭子抽在幻曜辰脚边，\"跑！\"
三十五公里，戈壁的烈日逐渐升起。
跑到第十五公里时，队伍已经拉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虚线。
幻曜辰保持在第一梯队，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三个体力不支的新兵正互相搀扶着前进，而那个总爱唱歌的家伙已经落在最后，嘴唇干裂出血。
\"喂！\"幻曜辰突然脱离队伍折返，在铁龙杀人的目光中抢过那人的负重，\"唱首歌提神。\"
\"哈...哈...唱不动...\"
\"那就听我的。\"幻曜辰把两人的负重都扛上肩，哼起军歌——当然改了词，换成新兵营的调子。
渐渐地，陆续有人加入合唱。
歌声在滚烫的沙地上飘荡，久绮梦站在终点处，指尖无意识地跟着节奏敲击平板。
正午的射击训练更加残酷。
五百米靶在热浪中扭曲变形，久绮梦亲自示范——五枪全部命中靶心，弹孔组成个完美的五角星。
\"到你了，辰十年。\"她突然把配枪扔过来，\"移动靶。\"
幻曜辰接住枪的瞬间，五百米外的靶子开始不规则移动，难度堪比射击飞行中的胶兽。他深吸一口气，久绮梦身上的雪松香气飘入鼻腔——她就站在他身后不到半米处。
砰！砰！砰！
三枪，三个全歪。
\"......\"久绮梦拿回配枪，\"这种准度，让我想起一个人。对了，下午格斗训练，你当示范员。\"
这意味着他要和教官们对打。幻曜辰眯起眼睛——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观察现在久绮梦的战斗风格了。
格斗场被烈日烤得发烫。幻曜辰连续放倒三个教官后，久绮梦终于亲自下场。
\"规则，\"她活动了下手腕，\"不用武器，不攻击要害。\"
幻曜辰点头的瞬间，久绮梦已经攻到眼前！
一记手刀直取咽喉，他侧身闪避，却撞上她早已等候的膝击。
\"分心？\"久绮梦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同时一记肘击袭向太阳穴。幻曜辰险险格挡，顺势抓住她的手腕——
他猛地松开手，但已经晚了。
\"有意思。\"久绮梦突然压低声音，\"继续。\"
接下来的对战中，幻曜辰刻意改用其他招式，但久绮梦的攻势越来越刁钻，每次攻击都像在试探什么。
\"时间到！\"铁龙突然吹哨，\"平手！\"
幻曜辰喘着粗气后退，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动真格。
晚饭时，新兵们瘫在食堂哀嚎遍野。幻曜辰却精神奕奕地端着餐盘，目光追随着久绮梦离开的背影。
\"喂，\"飞镖男捅了捅他，\"你不会看上将军了吧？\"
幻曜辰咬了口合成肉排，笑得意味深长：\"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