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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诡异的公交车 > 第427章 ∶桥与车:七重执念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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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桥与车:七重执念的回响

夜雾如纱,裹着河水腥冷的气息,在桥面缓缓流淌。我站在b9-314公交车的车门前,脚底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住,动弹不得。车灯昏黄,像一双浑浊的眼睛,透过雨幕凝视着我。车身上锈迹斑斑,玻璃碎裂,门框扭曲,分明是一具早已该沉入河底的残骸——可它却在这里,准时出现在午夜十二点零七分。

车门“吱呀”一声打开,仿佛骨头断裂的声响。车内没有乘客,只有空荡荡的座椅,湿漉漉的地面,以及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水混合的气味。我本该转身就跑,可双脚却不受控制地迈了上去。就像每一次那样。

“你来了。”红裙女人坐在倒数第二排,头也不抬。她的声音像是从水底浮上来的,带着潮湿的回音。

我认得她。或者说,我曾经认得她。

“小周?”我喃喃道,喉咙发紧,“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不是那天晚上……”

她缓缓抬头,脸上没有泪,也没有表情,只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不是死了。我是被困住了。”

她穿着那条我再熟悉不过的红色连衣裙——公司年会上她特意买的,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可那晚她加班到凌晨,错过了末班车。监控最后拍到的画面,是她站在桥边,风掀起她的裙角,然后,一跃而下。

“每次循环,我们都得重新经历。”她幽幽开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这辆车,早就报废了。它不该存在。可它存在,因为它被执念唤醒——一种比死亡更顽固的东西。”

我扶着座椅,指尖触到一片黏腻,低头一看,是暗红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

“什么执念?”我问,声音颤抖。

“完成仪式。”前排传来沙哑的声音。是那个老人。他一直坐在驾驶座后第一排,从不说话,也从不回头。此刻,他终于转过脸来。他的皮肤灰白,眼窝深陷,左耳缺了一块,像是被什么啃噬过。

“这辆车,需要七名‘乘客’。”他说,“七个人,七个未尽的遗憾,七个不肯放下的心结。只有凑齐七人,它才能完成最后一程,坠入河中,暂时安息。”

“暂时?”我猛地抬头,“意思是……还会回来?”

老人点头:“每一次安息,都是下一次苏醒的开始。就像潮水,退去又涨起。只要执念不散,循环就不会终止。”

我忽然想起什么,心跳骤停:“那……车上现在有几个人?”

小周轻笑了一声,笑声像风吹过枯枝:“加上你,六个。”

“第六个?”我脑中轰然作响,“可刚才上车的明明只有我!你们……你们不是早就在这儿了吗?”

“我们是‘残影’。”老人说,“是上一轮循环留下的痕迹。真正的‘乘客’,必须是在那一刻,真正踏上这辆车的人。”

我浑身发冷:“那第七个人是谁?”

车内陷入死寂。连雨打车顶的声音都消失了。

小周缓缓抬起手,指向我。

“是你。”她说,“林晚,你是最后一个拼图。”

我踉跄后退,撞到车门。金属冰冷刺骨。不可能。我不可能参与这种荒诞的仪式。我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每天加班、挤公交、吃泡面,连鬼故事都不敢看。我怎么会是……关键的一环?

“为什么是我?”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小周的眼神忽然变得柔软,像雨夜中一盏将熄的灯:“因为你也没走。那天晚上,你也站在桥上,对吗?”

我的呼吸停滞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下午,暴雨倾盆。我走在桥上,手里攥着辞职信,手机里是母亲第三次催我回家相亲的语音。我站在栏杆边,看着脚下漆黑的河水,想着只要一步,一切就结束了。可最终,我退了回去。我怕了。我活了下来。

可……那是真的吗?

“你没走。”小周低声说,“你在那一刻,选择了生。可你的‘执念’留下了。你的绝望、不甘、孤独,全都沉淀在这座桥下,渗进这辆破车的钢铁骨架里。你没跳,但你的‘影子’跳了。”

我猛然抬头,望向窗外。

桥上,站着一个人。

穿着我的外套,背着我的包,低着头,正一步步走向栏杆边缘。

“那是……我?”我颤抖着问。

“那是你的‘残影’。”老人说,声音低沉如诵经,“执念太深的人,会在终点留下影子。那个影子会重复你最痛苦的瞬间,引诱下一个你上车。每一次循环,都是新的‘你’被自己的影子召唤而来,完成未尽的仪式。”

我死死盯着桥上的“我”。她抬起了脚,跨上栏杆,风掀起她的衣角,就像当年的小周。

“不……不要!”我扑向车窗,用力拍打,“下来!快下来!”

可她听不见。她只是缓缓闭上眼,纵身一跃。

就在那一瞬,b9-314的引擎突然轰鸣,车身剧烈震动。车内灯光忽明忽暗,座椅开始渗出黑色液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我听见七声低语,从车厢各处响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个声音都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哀求。

“第七人已登车……仪式开始。”

我瘫坐在地,冷汗浸透后背。原来如此。每一次循环,都不是随机挑选。而是由前一轮的“残影”召唤下一个“真实的我”。我们这些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的人,灵魂早已分裂——一半选择活下去,一半沉入黑暗。而这辆车,正是那黑暗的容器。

小周缓缓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抚摸我的脸颊。她的手指冰凉,却带着一丝温柔。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她轻声说,“不是循环,不是死亡,而是……我们其实都不想结束。”

我怔住。

“每一次坠河,都是一种解脱。可解脱之后,执念仍在。我们记得彼此,记得痛苦,记得那座桥,记得那辆车。所以我们自愿回来,一遍遍重演,只为确认自己还‘存在’。”

老人也站了起来,走向驾驶座。他启动车辆,方向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准备好了吗?”他问,没有回头。

车窗外,河水翻涌,桥影模糊。那辆破旧的b9-314缓缓驶向桥中央,速度越来越快。我能感觉到,终点即将到来。

我闭上眼,耳边响起小周最后的话:

“林晚,谢谢你来。这一次,我们终于完整了。”

车冲出桥面的瞬间,我忽然明白——所谓“仪式”,并非为了安息,而是为了铭记。我们这些被世界遗忘的灵魂,唯有通过这场永夜般的循环,才能证明自己曾真实地活过、痛过、爱过、恨过。

水淹没了车窗,黑暗吞噬了一切。

而在河底深处,b9-314静静躺着,锈蚀的车身刻着七个名字。其中一个,刚刚被添上——林晚。

下一夜,当钟声敲响十二下,桥头雾气弥漫,又会有一个疲惫的女子停下脚步,望着河面出神。

她的包上,挂着一枚小小的公交牌钥匙扣。

风起时,远处传来熟悉的引擎声。

循环,再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