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恒换下西装,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师爷苏的资料也到了。
他仔细翻完每一页。
“华麟资产’,负责人叫高程,注册地址在新家坡!”
“但实际办公地在港岛中环的一栋写字楼!”
“每个月都要处理五百万元以上的资金转出!”
“这家公司没有做任何业务,只有转账,全部是对接下面几家贸易、珠宝、物流和仓储公司!”
“这些公司,要么已经倒闭,要么正在被香川升拿来洗线!”
任天恒合上资料,拿起电话。。
“把宋文约出来!”
宋文,是“德源仓配”幕后真正的负责人,也是三联帮最早一批转型做物流的老兄弟之一,早些年因为身体不好退居二线,如今正是拿来做挡箭牌的最好人选。
第二天中午,三联帮旧总部后楼的茶室里,宋文早早到了,穿着灰色夹克,一如既往的老实。
任天恒进去时,他正泡着茶,见人进来连忙起身。
“老板,听说你找我,我赶紧过来了!”
任天恒让他坐下,开门见山。
“这次得你出面!”
宋文一怔,随即点头。
“我懂!”
“只要不让我再打架就行,跑腿、做样子,我都没问题!”
任天恒递过文件。
“你要代表‘德源’,对‘华麟资产’提起申诉!”
“说他们洗钱!”
“我们会准备证据!”
“你不用自己做,只需要在法律层面配合!”
“我们要让他们动不了帐!”
宋文皱了皱眉,没多问,只点头。
“明白!”
“我这几年也在你们这吃了不少好处,能做的我一定做!”
“别人不行,我来!”
任天恒点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
“干净利落!”
“这场仗,我们不打枪,不动刀,但要他们坐牢!”
“让他们知道,港岛不是谁想进来都能吃的地儿!”
三联帮下一阶段的反击,就这样开始了。
没有火拼,没有砍人,却比刀子更冷。
等香川升的人发现问题时,他们的钱已经卡在了账户里,转不出,也补不进。
而那几家珠宝连锁和物流子公司,账上也出现了问题,有部分资金被冻结,部分被税务部门临查。
而这一切,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合法手段。
没有一个人知道背后是谁动的手,但都知道三联帮又开始动了,只不过这一次,谁也看不到他们的刀在哪里。
港岛北环工业区,那片最老的破旧厂区,被人称作“鬼场”的地头,今天却异常热闹。
一辆辆挂着“腾达物流”字样的货车缓缓驶入老厂房,来回穿梭。
厂房外面,十几个穿着统一灰色工装的小弟守着装卸口,不时对着对讲机低声回应,神色凝重。
灰墙外边,一辆黑色商务车停了有半小时,车窗降了一道缝。
车内坐着的是丁修,眉头皱得死紧。
“阿国,那批金龙电视机到底运没运出去?不是说昨晚就发走了吗?”
“是啊,我亲自交代的!”
电话里,阿国语气明显也不好听。
“可今早那个叫‘青沙社的社团,突然拦车,说这是他们地头,收保护费,说我们三联帮不讲规矩!”
丁修冷笑了一声。
“他们收你保护费?”
“对,还说得特好听,说什么‘大家在港岛混口饭吃’,要讲规则!”
“讲你妈的头!”
丁修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门打开,一脚踢地,火气直冲脑门。
“老子现在就过去,看他妈的哪条狗敢拦我们的货!”
灰厂门口,对面铁皮屋那边,正聚了一帮人。
为首的,是青沙社的社头。
“沙哥”。。
个子不高,穿着一件金边皮衣,戴着厚金链,嚼着口香糖,一副欠揍样。
“我说丁修,你们三联帮牛逼归牛逼,这一带以前是谁罩的,你不清楚?”
“现在是我们青沙社的地盘,你们想运货,行啊,走规矩,交过路钱!”
他旁边站着几个小弟,露着半截火器,冷眼瞧着丁修。
丁修笑了,笑得很冷。
“你叫啥?”
“沙哥!”
“我叫你阿沙你信不信I?”
丁修走前一步,掏了根烟叼上,吐了口烟圈,语气低沉。
“这片地皮,两个月前就被我们三联帮拿下了,你要是真讲规矩,就该知道这片厂房背后是谁!”
沙哥嘴一撇。
“厂房你是买了,可公路是正府的,你三联帮买不起吧?”
“你说这是正府的?”
丁修盯着他,目光慢慢冷下来。
“你自己说的!”
“那你敢站在这拦车?”
沙哥面色一变,有点犹豫。
“你们三联帮是想找事是不是?”
“找事?”
丁修把烟扔地上,鞋底一碾,脸色沉下来。
“我告诉你,今天不管你是哪个社的,不管谁给你撑腰,你拦了我的车,你他妈就别想全身而退!”
“你以为你是谁?”
沙哥脸上挂不住了,抬了抬下巴。
“我们青沙社在港岛混了十几年,谁见了不叫声沙哥?”
“我就不信,三联帮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火器!”
话音未落,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信不信,我们真敢剁你狗头!”
沙哥一转头,整个人当场僵住。
任天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就站在丁修身后。
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西装,没带任何饰物,手插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但那笑里,藏着的杀意让沙哥脚底发凉。
“恒哥……”
沙哥吓得往后缩了一步,语气立马软了,连眼神都躲着不敢看任天恒。
““~这位是任天恒……”
旁边一个青沙社小弟低声提醒他。
“你刚才说啥?我耳朵不好!”
任天恒缓缓走近两步,目光落在沙哥脸上。
沙哥脸色发白,嘴巴张了几次,没挤出一句话来。
“说我们三联帮不给你们青沙社面子,说我们要讲规矩?”
任天恒看着他,声音不轻不重,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往沙哥心口戳。
“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你是新出来混的,还是去年坐了几年回来不记事了?”
“你见过谁在我任天恒眼皮子底下拦我车,还能站着离开的?”
“不是,不是……我就是来看看.……误会,误会…….”
沙哥额头全是冷汗。
“误会?”
任天恒一笑,伸手拍拍他肩膀。
“行,那就按你说的,误会似!”
“但这误会,你得给我个交代!”
“怎么交?”
“很简单!”
任天恒抬手一挥,身后立刻冲出两个穿黑衣的小弟,把沙哥摁倒在地。
“拖后厂房去!”
“别打脸!”
“我不喜欢见血!”
沙哥吓得叫都叫不出,腿直接软了。
任天恒没再看他,转身看向丁修。
“告诉阿国,今天这批货准时装走!”
“还有,这种地头狗,以后不准再进这厂区一步!”。
“这片地,我们三联帮说了算!”
“谁不服,让他直接来找我!”
说完,他点了根烟,站在风里,眼神平静得像死水。
没人敢出声。
另一边,位于港岛金融核心区域的“金汇大厦”顶层。
日升集团港岛分部,龟田正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资料。
桌上,摆着一叠传真,最上头是一份简报《任天恒击退青沙社,夺回北环货运通道》。
龟田冷冷一笑。
“果然不简单!”
他侧头看了眼旁边的助理。
“把青沙社的社头拉黑!”
“是!”
“还有,给阿丧传个话!”
“明白!”
龟田目光里透出一丝阴鸷。
“既然任天恒要扩大运输生意,那就从运输线下手!”
“别让他顺得太久!”
丁修离开北环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些,车开到半路,接到阿国的电话,说东湾的货船又出事了,有人装了假的集装箱运单,冒充三联帮的货,要走免检通道,结果被人抓了个正着。
阿国的声音里带着压着的火气,说那边海运码头有人故意搞事,点名要三联帮亲自出面。
任天恒听完没吭声,低头看着桌上的运输清单,一行一行地划着,手里的红笔没停,直到丁修把车停在了东湾码头外的空地,他才把笔放下。
这一片是任天恒名下的“迅通航运公司”管理的物流口岸,外面看上去是正常公司,实际上三联帮的海运生意全靠这边走货,早就是各路人盯着的肥肉。
任天恒一下车,几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便迎了上来,带头的是个胖子,留着三七分的发型,脸上挂着笑,但眼神里全是算计。
“恒爷,恒爷您来了,真是失敬失敬!”胖子搓着手,一副赔笑的样子。
任天恒扫了他一眼。
“你是哪个?”
胖子连忙点头哈腰。
“我是荣利集团的陈董事,东湾这边的码头原本是我们和迅通合作搞起来的,前几年转给你们后,我们就不怎么插手了。
今天这事嘛,其实也是个误会!”
“误会?”丁修冷笑一声。
“有人拿我们三联帮的名头走假货,还说是误会?”
胖子脸上的笑意僵了僵,赶紧摆手。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主要是……有人混进我们那边的操作组,我们这边没管好,真是我们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