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冬来有他自己的见解,“那些彩礼,都是给你的,你可以任意支配,你可以留给我岳父岳母,毕竟他们把心爱的女儿嫁给我了,我这辈子都对他们感激不尽,那些东西根本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
他握着她的双手,停住脚步,大有不说好不回家的打算。
文新知道他是真心实意,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原则呀,“那照你这么说,我公公婆婆生了你这么优秀的儿子给我当老公,我也万分感恩,那我是不是也要给他们准备很多谢礼?”她仰着脸和他讲道理,路灯下,白皙的面容很凝重。
戴冬来被这些话噎住,然后文新又说了句大实话:“我没那么富有,我拿不出来。”咬了咬唇,她补充了一句让人一听就止不住伤心的话,“要这么互给的话,我要不起你。”
最后这句话,让戴冬来心里咯噔一下,深感如临大敌,一把抱住她,紧紧锁在怀里,着急的说道:“你要得起,要得起,我不值钱一点都不值钱。”
他这话让人听的哭笑不得,文新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很想落泪,她瘪瘪嘴,真的没控制住,“谁说你不值钱,你很珍贵,独一无二。”
她其实真的不觉得这是需要讨论的事情,她家境普通,可她从不贪慕虚荣富贵,她只是无意间爱上了一个富贵公子,她没因他家的地位和财富感到窃喜,她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他这一个人和他这颗至爱不渝的灵魂。
戴冬来听出文新的哭音,彻底兵荒马乱,不知道怎么就聊成这样,但别管为什么,一定是他的错。
因为老婆哭了,老婆落泪,他就罪该万死,“老婆,你别哭啊,我说的不对,我思想有问题,我听你的好不好,那些彩礼你想怎么办都行,别哭别哭,我心要疼死了。”
戴冬来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心肝疼,像被人在心窝上掏了一拳。
抽疼的额头上直冒冷汗。
酷暑的傍晚,气温燥热,他本就汗湿了衣衫,这会儿文新一哭,他热一下冷一下的,浑身毛孔都发紧。
“你别紧张,我没生气,也不是难过,我刚刚就是有点怕,怕我说服不了你。”文新感觉到他的身体好像在微微颤抖,赶紧收了自己的低落情绪,伸手抱住他,轻拍两下他坚实的脊背,又踮脚在他唇上亲吻一下,然后说:“我说那句话不对,我要的起你,要不起就抢了你,你想跑也跑不掉。”
文新继续抱住他,继续抚摸他的背,脸庞贴着他的胸口,听他因为紧张她而变得乱七八糟的心跳,“戴冬来,你记住,我只要你就够了,花的钱我自己会挣,房子我家也有,我们不要讲那些好不好,长辈们觉得那样礼尚往来是礼貌,就随他们,我们不要去在意,我们很幸运,父母有一定的财力,他们给,我们就暂时接管,以后多孝顺他们,然后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们可以继续留给他们。”
戴冬来被说服的服服帖帖,抱着她直点头,不由自主已经红了眼眶。
早就了解她的性情,她没什么物质欲望,外在的东西都看的很淡泊。反而是他不够坦荡,试图用这些东西约束她,捆绑她。
他错了。
“老婆,是我肤浅了,那些彩礼你来管理和支配,我都听你的。”他也只要她,因为只想要她,所以他不惜倾尽所有,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是想法有所差异。
不过,这不是大问题。
不怕了。
文新拉着他的手往家走,决定不再聊这个话题,“我肚子饿了,快回家吧。”
“好,前面就到了。”
“今晚我答应夏薇要和她一起睡在露营帐篷里,你晚上不能抱着我睡了哦,别想我,自己好好睡。”
戴冬来:“……”
“老婆,我在你们隔壁搭帐篷行不行?”
“……行吧。”
陈明丽今天下班早,回到家就在厨房盯着,还亲自下手做了一条红烧鱼,她听说冬子媳妇儿喜欢吃。
晚餐很丰盛,一家五口人用餐氛围其乐融融。
期间戴冬来说起明天要带文新去西郊墓园祭拜母亲,陈明丽忙起身要去厨房吩咐张阿姨按照礼节采购明日用的供品,戴冬来出声拦着她,没让她操心这个事,他说这次想和文新一起为母亲准备祭拜用品。
陈明丽便没再坚持。
晚饭后。
戴夏薇迫不及待的在院子里搭帐篷,可惜她还是年龄太小,没什么力气,最终也只是个旁观者兼小指挥,两个帐篷都是赵显和戴冬来和合作搭起来的。
文新在房间里洗了澡,吹干头发下楼,来到外面庭院小凉亭旁的一片绿草地,看见两顶帐篷紧挨着,不免失笑出声。
这人真是,也不怕家里人笑话,她就和夏薇在帐篷睡一晚,他还要紧挨着睡在旁边的帐篷里。
真的让人有点脸红哎。
赵显手里拿了两瓶花露水,对着周边的草坪狂喷,这也让文新发笑,花露水挥发性强,喷在室外,不是白搭吗?
夏薇应该是上楼洗漱去了,这会儿不在。
文新穿了一套夏款家居服,短袖上衣中长下裤,浅灰色带粉红兔女郎图案,靓丽活泼风格,只露着纤瘦的手臂和白皙的小腿。
赵显在文新还没有走到跟前就很有规矩的撤了。
戴冬来走近文新两步,牵上她的手,指给她看:“你看,这顶粉白拼色的帐篷原本就是买给你的,只不过时隔几年才用上它。”
文新点头,她看出来了,那次露营,她在树林里崴了脚,没能将露营进行到底,这次也算是补回来了。
也许冥冥中注定,该进行下去的总会进行。
就像该相遇的人,兜兜转转还是会遇见彼此。
文新看戴冬来热的满头汗,催促他上楼洗澡,他说不着急,他要去仓库把两台小风扇找出来,然后再拉一条移动电源线过来。
天气燥热,比不了空调屋舒适,不过,老婆大人和妹妹公主兴头足,他当然要支持,也乐于奉陪到底。
庭院里的灯到了半夜会熄灭,只有稀落的几盏亮着,不足以将黑夜点亮。
文新给戴夏薇读了英文版的爱丽丝梦游仙境,她听着听着就抱着怀里的娃娃睡着了。
文新不再继续读,合上书本,发现小顶灯上有个蚊子,夏薇白皙的脚脖子上也被叮咬了一口。
文新可还能留这蚊子性命?
当然不能,她坐起身来大战蚊子。
戴冬来听到动静,看向隔壁帐篷里晃动的身影,他问:“文新,怎么了?”
文新说:“帐篷里有一只蚊子,在夏薇脚上叮了一口。”
戴冬来又问她:“你呢?有没有被蚊子叮?”
文新说:“没有,你去拿药膏过来吧,夏薇在抓痒,不能让她在睡着的时候抓破了皮。”
她话刚说完,戴冬来就拉开了帐篷拉链钻了进来,帐篷里一下变得很拥挤,把蚊子也吓的藏了起来。
文新:“……”
“你进来干嘛?蚊子都被你吓跑了。”
文新笑着看他头发上一缕翘毛,在他俯身坐下的时候,伸手帮他理好。
戴冬来先顺势逮着人亲一口,然后说:“我记得你高三的时候不喜欢学英语,现在怎么说的这么好,大学里用功学了?”
文新说:“那当然了,别人和男朋友约会看电影的时候,我都是窝在图书馆里勤奋学习呢。”
戴冬来一怔,心酸的看着她的笑眼,想说点什么,还是忍下了,那些错过的青春,再说也难以弥补,所以他笑笑摸她脸蛋,夸奖她:“真是个乖宝宝。”
文新心里恼着那只蚊子,势必要消杀它,“你快帮我找蚊子,然后拍死它,再去把止痒膏拿过来。”她使唤人时一点都不客气。
戴冬来得令,不敢懈怠,漆黑的眸子在帐篷内犀利的扫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