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元君走到了云起身边,看了一眼她的伤势,语气不善的盯着她问道
“你最好说出一个理由!”
云起此时血流的不少,身体变得越发沉了些,随即还是老实说道
“我身体突然动不了!不是不躲,是躲不了.....”
白山元君目光一滞,随即蹲在她身边,直接伸手搭在她的脉搏上,随着时间流逝,表情愈加难看了一些
“没有异常,只是脉象虚弱,经脉滞堵。”
白山元君说着,对着方南修和齐玉说道
“把她扶起来,一个撑住身子,一个扶住肩膀,箭必须拔出来....上面有尸毒,时间久了,她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云起被扶起来,她面对着白山元君苦笑着打趣
“这个场景好熟悉,上次被红菱刺穿了肚子,这次又被刺穿了胸口,好在是右边,这要是左边,恐怕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我了.....”
白山元君心口泛起一阵心疼,他盯着云起,有些感慨,别人都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只有白山元君清楚。
离央的皮囊下到底是谁,她根本没有经历过战争,也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害。
可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她来了这里便适应了这里,活成了真正的离央,甚至比原来的离央做的更好。
白山元君声音柔和了一些,低声道
“别说傻话,不用大罗神仙,我就能救你,无论如何.....都会救你!”
云起愣住,就那么直白的盯着白山元君,他那双带着灵气纯净好看的眸子也正望着自己,云起心口猛地一突,几乎一瞬落泪。
云起咬紧牙关转开目光,才不至于让自己露出悲伤的神情,白山元君的关心,每一句似承诺般的轻语,都会让她坚强的防线瞬间溃散。
白山元君垂下眸子,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没人能看见他的神色,只见他伸手缓缓撕开云起胸口处的衣衫,以免稍后拉扯造成更大的伤害。
云起的大片肌肤裸露,她上战场前,为了方便行动,特意裹了胸,一根白色的束带将丰满的胸脯包裹的紧紧的。
此时扯开衣衫,露出微微凸起,可几个男人都没有那个闲心欣赏眼前的风光。
他们看见她的皮肉被利刃刺穿,鲜血染透了衣衫,皮肉朝外翻卷着,伤口很深,甚至开始微微发黑。
他们的表情都冷到了极致,白山元君伸手握住了箭羽的末端,他的手微微有些发紧,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用力。
他又想到了上一次云起濒死,躺在他怀里面无血色的样子,她上次也是这样不哭不吭声,咬着牙只睁着那双小兽般的眼睛盯着他。
白山元君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低沉道
“按住她,我准备拔了!”
可话音刚落,他猛地就感觉一股煞气从身后袭击而来,他面色一沉。
回头起身,只见那对双瞳姐妹正发了疯似得攻击四小只他们撑起的结界,几个人咬着牙在硬撑,脸全都涨的通红。
阎邩抓住这瞬息机会准备偷袭他们,眼中泛着癫狂的血色,法杖猛然砸地,口中低声咒语滚滚而出
“血煞为引,魂火为锁,噬心——夺命!”
黑雾翻涌,鬼爪破土而出,森冷的爪尖裹挟腥臭,直扑云起他们而来!
白山元君眼神中一贯的冷冽高傲,这次彻底被怒火点燃!他厉声一喝,双手猛然张开,衣袍猎猎,眸光如神锋利剑。
不等众人反应,天地间轰鸣骤起!虚空之中,自行浮现古老的符篆,宛如雷龙游走天幕。下一瞬,天穹骤暗,雷海奔腾!
“太一神雷....斩!”
随着一声低沉如神只怒吼般的喝令,一道粗若山岳的雷霆从九天轰然坠下,光耀如昼!
鬼爪瞬间被焚灭成灰,阎邩胸口正面被雷光击中,惨叫一声。
整个人直接震飞数丈,口喷漆黑的血雾,胸口焦黑冒烟,手中的法杖亦应声折断!
白山元君立于雷光之中,面色冷峻如铁,长发飞舞,整个人仿佛一尊降世战神!
草织远远望着,瞳孔骤缩,忍不住低声惊呼
“太一神雷……!这是《太上洞玄灵宝雷霆玉经》中的杀伐雷诀啊!这术一向只存于典籍,九娆师祖曾言.....非至险之时,不得妄动!因为此乃高阶术法,极耗灵力,如果力量不够,施法者也会被反噬的,没想到师尊竟然……竟然真的使出来了!”
她说着,脸色掺杂着震骇与敬畏,声音都有些颤抖。
“此雷一出,万邪俱灭,连魑魅魍魉都避之不及……阎邩能接下这一击不死,怕也折了半条命了!”
而战场一隅,将士们看着白山元君立于雷火之间的身影,呼吸都停滞,胸腔仿佛被点燃,随即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呐喊!
他们原是被阎邩他们层出不穷的巫法闹得身心俱疲,提心吊胆的生怕又来了什么别的招式。
可看到自己阵营这边,白山元君的强悍,都不禁信心倍增起来。
云起看着白山元君的背影,却丝毫轻松不起来。
云起知道白山元君如今的修为不过六命境界。
几百年前,他九命全开,与阎邩大战,尚且损耗三命,才将逆天宗灭门,最后仍被他一丝游魂借机逃脱。
如今......对付阎邩,未必如想象的那么容易。
白山元君这才转身,蹲在云起面前,再次伸手握住了箭羽的末端,他低声道
“忍一下!”
随着噗呲一声,箭头的倒勾带出一大块皮肉,瞬间鲜血飞溅,如泉水般朝外喷涌。
云起再是咬着牙隐忍,都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随即她整个人身子一软,眼前阵阵发黑。
齐玉接住云起瘫软的身子,眼底的心疼几乎要化作热泪涌出。
他紧紧抿着唇,心口疼的仿佛受了重伤的人是自己一般。
白山元目光触到那处伤口时,眼底骤然一沉。
血肉翻涌处隐隐泛着乌青,毒气顺着血络一点点蔓延,仿佛有暗影在皮肤下游走。
他神情冷峻,嗓音低沉道
“上面淬了尸毒,与以往的毒都不同,需要活人的阳气吸出,不然,便会侵入心脉。若强行以法力逼毒,只会将尸毒死死封进经络里,到时候,连我也救不了她。”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凝滞。
方南修张了张口,眼底浮起一瞬慌乱。
他想说“我来”,可话到唇边终究咽下。
胸口那点苦涩几乎要将人撑裂——他算不得她的什么人,更何况伤口在胸前,他没有资格毛遂自荐。
最终,他将手收回,垂下眼眸,指节在袖中绞得死白。
齐玉却抬起眸子,目光冷静而执拗:“我来。”
两个字,如同钉子钉进空气里。
众人心底皆知…齐玉与云起曾经是最亲密的关系,有过肌肤之亲,他来最合适。
可就在气氛似乎要落定之时,云起却猛然蹙眉,脸色苍白却坚决:“不必!”
齐玉心口猛地一窒,喉结上下滚动,眼底浮出的痛苦与受伤几乎要化作血。
可她的拒绝,让他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
是啊,他凭什么?他现在早已不是离央的心上人,更不是她的贴身侍郎。
他只是一个不被原谅的负心之人…
齐玉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唇瓣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
云起喘息着,费力想撑起身子,牙关紧咬:“叫……钟月回……”
白山元君闻言拧了拧眉,抬眼望去,远处,图克和钟月回杀的天昏地暗。
他此时根本无法抽身…
白山元君低声道
“来不及了…”
随即伸手,将云起整个人抱起。
躲在玄风庞大的身躯侧面,下一瞬,扯下自己宽厚的衣袍翻飞而下。
兜头将两人笼在其中,将外界目光尽数隔绝。
暧昧逼仄的空间里,白山元君的气息近在咫尺。
他低下头,目光沉沉,压低嗓音,在那狭小隐秘的天地中问她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