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尚勋走进市长办公室内。
就看到一个身姿挺拔如松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他穿着挺括的白衬衫和熨帖的黑色西裤,衬衫袖口随意挽至小臂,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手腕和一块低调却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腕表。
宽厚的肩膀撑起流畅的衬衫线条,逆着光,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剪影。
窗外,是整个匍匐在他脚下的首尔。
他手中把玩着一支未点燃的古巴雪茄,姿态闲适,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对身后朴尚勋的到来,置若罔闻。
“李……李市长。”
朴尚勋站在离办公桌几步远的地毯上,声音干涩沙哑,艰难地开口。
李承焕没有回头。
他缓缓抬起手,用雪茄剪精准地剪掉雪茄头。
“咔嚓。”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异常刺耳。
“朴部长。”
李承焕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漠然。
他依旧背对着朴尚勋,目光似乎穿透了玻璃,落在城市更远的某个点上。
“我这个人,喜欢效率。”
“道歉,要有诚意。”
“求人,要有筹码。”
他缓缓转过身。
那张英俊得近乎完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地落在朴尚勋身上。
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却更显得他面容隐在光晕中的轮廓冷硬如冰雕。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海水,瞬间将朴尚勋淹没!
朴尚勋毕竟是在政坛里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城府还是有的,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但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一股略显老成,或者说,倚老卖老的意味……
“李市长,我朴尚勋在政坛也算是沉浮数十载,今天亲自登门拜访,除了来跟您和谈之外,有些话,不吐不快……”
他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目光试图穿透李承焕那冰冷的平静。
“您手段凌厉,魄力惊人,短短时间掌控首尔,令人叹服。但……政坛非战场,非一朝一夕之功。它讲究的是和光同尘,是张弛有度,是……人情世故!”
朴尚勋的声音逐渐拔高。
“您还年轻,未来路还很长。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戏子,”他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带着根深蒂固的轻蔑,“就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与我朴家、与整个国力党一脉彻底撕破脸皮?值得吗?”
他向前微微倾身,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老狐狸最后的狡黠,试图扯起一张更大的虎皮。
“您要知道,我朴尚勋在文娱影视部二十年,门生故旧遍及朝野!总统阁下每年的文化国宴,我都是座上宾!国力党党魁金文植先生,与我是多年挚友!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李市长!”
朴尚勋的声音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强硬和“为你好”的假意劝诫。
“今天,您若高抬贵手,放俊成一马,也给自己留条退路。我们化干戈为玉帛,文娱部所有资源,我朴某人,包括我身后的力量,都可以为李市长您所用!Lch娱乐想成为真正的行业巨头,离不开官方的扶持!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何必闹得你死我活,让外人看了笑话?政见或有不同,但私下里,未尝不能成为……朋友嘛!”
他浑浊的眼里甚至挤出一丝虚伪的“诚恳”,仿佛在施舍一个天大的和解机会,试图用所谓的“圈子规则”和虚无缥缈的“高层关系”压服眼前这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人。
李承焕一直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波动分毫,只有指间那支雪茄的烟灰无声地积蓄着。
当朴尚勋的“训诫”终于告一段落,带着一丝“我已经仁至义尽”的喘息停下时。
李承焕动了。
他走到朴尚勋面前,缓缓抬起了夹着雪茄的手。
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然后,在朴尚勋那浑浊的、还带着一丝自以为得计的目光注视下——
“啪!!!”
一声清脆响亮、如同惊雷炸响般的耳光声,狠狠撕裂了办公室死寂的空气!
李承焕那只骨节分明、蕴含着惊人力量的手掌,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狠狠地、毫无花哨地扇在了朴尚勋那张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老脸上!
力量之大!
朴尚勋整个人被扇得猛地一个趔趄!
布满银丝的头颅狠狠甩向一侧!
精心打理过的稀疏头发瞬间散乱!
金丝眼镜被打飞出去,镜片碎裂,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摔在昂贵的地毯上!
他布满老年斑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个清晰无比、高高肿起的鲜红掌印!
嘴角瞬间撕裂,一丝刺目的鲜血混着唾液淌了下来!
朴尚勋被打懵了!
彻彻底底地懵了!
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蜂鸣!
他活了六十多年,身居高位,受人敬畏,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竟然被一个后辈,当众扇耳光?!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岩浆般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他捂着自己火辣辣剧痛的脸颊,难以置信地、带着极致怨毒和惊恐地抬起头,看向李承焕。
李承焕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掸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这个瞬间被打落所有光环、只剩下狼狈和惊惶的老人,眼神冰冷锐利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冰,带着一种睥睨蝼蚁的漠然和毫不掩饰的讥讽。
“老东西。”
李承焕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狠狠凿进朴尚勋的灵魂。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和光同尘?人情世故?圈子规则?”
他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