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基本废了!”
“很好。”李承焕缓缓转身,眼神锐利如鹰,“但这只是拔掉了他的爪牙。”
“崔龙洙本人,才是毒蛇的头颅。他丢出来的关于朴英灿和徐东旭的‘材料’,才是真正的毒招。”
朴信雨脸色凝重:“总统府幕僚长办公室和国家情报院都收到了匿名材料,内容指向性很强,虽然证据链模糊,但足以引发猜忌。”
“总统……恐怕已经看到了。”
李承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当然会看到。崔龙洙就是要用这个,逼总统下场,逼他做选择。”
“总统不会完全相信,但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这就是崔龙洙的‘断尾求生’。”
“那我们……”
“将计就计。”李承焕打断她,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让韩书俊把文白的‘临终忏悔’视频,通过最隐秘但‘恰好’能被情报院捕获的渠道,‘泄露’出去。”
“视频要突出两点:一是崔龙洙是‘外科医生’的绝对主使,所有指令都来自他;二是崔龙洙曾向文白透露过,朴英灿和徐东旭是‘阻碍新秩序’的绊脚石,暗示他可能与两人的死有关联!”
“把水彻底搅浑!让总统自己去分辨,到底是李承焕更危险,还是那个为了脱困不惜引爆核弹、甚至可能涉及前市长血案的崔龙洙更不可控!”
“另外,”李承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杀伐,“通知金武灿,加强文白的关押地安保,设置多重陷阱。”
“‘影子’小组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尸体,就是崔龙洙指使暴力袭击国家机密要地的铁证!”
“还有,让马锡道以‘维护首尔稳定,打击恐怖主义关联势力’的名义,对崔家在首尔的所有明暗产业、据点进行‘治安强化巡查’!”
“查消防、查税务、查劳工!合法的往死里查细节,不合法的直接端掉!”
“我要崔龙洙在首尔寸步难行!”
“是!”朴信雨领命,迅速操作起来。
青瓦阁,总统书房。
灯光柔和,却驱不散室内的凝重。
总统靠在椅背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面前的两份文件,如同烧红的烙铁。
一份是匿名投递的“材料”,影影绰绰地将朴英灿、徐东旭的死与李承焕的崛起联系起来,暗示李承焕心狠手辣,为上位不择手段。
另一份,是情报院“意外”截获并紧急呈报的加密视频——
文白满脸血污,在极度惊恐中断断续续的“忏悔”,清晰指认崔龙洙为所有恐怖活动的幕后主脑。
并暗示崔龙洙对前市长朴英灿和检察长徐东旭的“消失”感到“满意”,称他们是“旧时代的残渣”。
总统的幕僚长肃立一旁,低声道:“阁下,双方都已杀红了眼。”
“崔龙洙的反扑近乎疯狂,不惜自曝其短也要将李承焕拖下水。”
“李承焕的反击更是狠辣精准,这份‘忏悔’视频……真伪难辨,但杀伤力巨大。”
“现在舆论沸反盈天,国会吵成一团,金融市场动荡,首尔人心惶惶。再这样下去,恐怕……”
总统缓缓睁开眼,眼中充满了疲惫和深沉的算计。
他拿起那份文白的视频报告,指尖在上面轻轻敲击着。
“李承焕……成长得太快了。”总统的声音低沉,“快得让人心惊。”
“他手里的力量,尤其是那个‘金门安保’,已经超出了市政厅的范畴。”
“崔龙洙固然是毒瘤,但李承焕……更像是一把过于锋利、且可能伤主的双刃剑。”
幕僚长心领神会:“您的意思是……制衡?”
“不是制衡,是止损。”总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崔龙洙完了。”
“他丢出朴英灿和徐东旭的材料,是昏招,反而暴露了他的穷途末路和毫无底线。”
“这份‘忏悔’视频,无论真假,都坐实了他才是首尔这场灾难的源头。”
“保他?代价太大,民意不容,我也无法向历史交代。”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但李承焕,也必须受到约束。”
“他利用这场危机,清洗异己,扩张权力,手段过于酷烈。”
“战略企划部的位置……不能再落入他或者他直接控制的人手里。”
“否则,下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可能就是青瓦阁了。”
幕僚长点头:“明白了。那崔龙洙的处理……”
“让他体面地辞职。”总统做出决断,“对外就说,因健康原因,无法继续胜任繁重工作。”
“崔家……要付出代价,交出几块核心利益平息众怒,但根基不能动,否则庆尚道会乱。”
“至于李承焕想要的文娱部……”总统嘴角露出一丝微妙的弧度,“朴尚勋丧子失魂,确实不适合再担任部长。”
“这个位置可以给他的人,算是安抚,也是给他一个明确的界限——他的手,还伸不进国家战略的核心层!”
“那金门安保的调查……”
“让警察厅那边牵头,成立一个公开的、程序合法的联合调查组,做做样子。”
“重点放在已经曝光的文白案和回收点惨案上,把责任钉死在他身上。”
“反正是一个外国籍的韩裔,死了也就死了。”
“对李承焕和崔龙洙这两边的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记住,现在需要的是稳定,不是追查到底。”总统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崔氏私宅。
当总统府办公厅主任亲自打来电话,传达了总统“体谅健康,建议静养”的“关怀”时,崔龙洙拿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灰般的平静。
他选择了断尾求生。
李承焕略胜一筹,但也未能全功。
“替我……感谢总统阁下的关怀。”崔龙洙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崔某……愧对信任,即日便提交辞呈。”
挂断电话,书房内死寂一片。
金室长红着眼眶:“部长……”
崔龙洙摆了摆手,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素白信笺。
他提笔的手依旧稳定,笔锋却透着一股苍凉。
辞呈措辞谦卑,将一切归咎于“健康恶化”和“对近期首尔事件领导不力深感愧疚”。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放下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收拾东西,回庆州。”崔龙洙的声音疲惫不堪,“首尔……是李承焕的了。”
“但游戏,还没结束。”他眼中那怨毒的火苗并未熄灭,只是深深埋入了冰层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