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朴信雨道:“崔龙洙竟然以同归于尽的语气和口吻,向具、宋二人下达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
“第一,逼总统动用特权赦免他、恢复名誉并指控您构陷;第二,要您的命,彻底铲除阎王殿及核心党羽;”
“第三,三家瓜分金门安保和Lch核心资产!如果做不到,他就引爆U盘,让所有秘密曝光,拉着整个南韩政坛陪葬!”
“同归于尽?”李承焕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笑意,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洞悉一切的冷冽,“崔龙洙果然疯了,也彻底穷途末路了。他以为抛出这个潘多拉魔盒就能吓住所有人?恰恰相反,这只会加速他自己的灭亡。”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首尔城,目光穿透夜幕,仿佛看到了庆州那座即将倾覆的百年老宅。
“金室长呢?可信度如何?”李承焕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
“已经过阎王殿技术组和心理侧写初步双重验证,他带来的部分外围信息与我们掌握的情报高度吻合。他的恐惧是真的,崔龙洙最后的疯狂和U盘的存在,他描述的细节也符合崔龙洙一贯的作风和当前绝境。他唯一的诉求,就是事后保命,远走高飞。”朴信雨快速回答。
“很好。”李承焕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掌控全局的光芒,“告诉他,他的命,我保了。但他还需要做一件事——稳住崔龙洙,确保那个U盘及其备份,在崔龙洙自以为得计、最松懈的时刻,原封不动地交到我们手上!或者,至少提供其精确位置和防护信息。”
“明白!”朴信雨立刻领会,“阎王殿会立刻制定行动预案,随时准备突袭崔氏老宅或拦截转移。”
“至于具本茂和宋秉国……”李承焕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算计,“崔龙洙给他们画了一张不可能兑现的大饼。逼总统?总统现在恐怕比任何人都想亲手掐灭崔龙洙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而具、宋两家自身难保,绝无可能满足崔龙洙的条件。他们现在,恐怕比崔龙洙更害怕那个U盘被引爆。”
他轻轻敲击着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敲响丧钟:“那就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把我们‘无意中’得知崔龙洙手握一份能炸翻整个青瓦台和国会的‘末日文件’的消息,通过最隐秘、也最‘可靠’的渠道,分别透露给总统府的核心幕僚,以及……具家和宋家的死对头。记住,要让他们确信,这份文件的存在,但又不清楚具体内容。”
朴信雨眼中精光一闪:“驱虎吞狼,借刀杀人!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撕咬,自乱阵脚!当所有人都想抢先一步灭崔龙洙的口、销毁U盘时,崔龙洙就彻底孤立无援了!”
“不错。”李承焕微微颔首,“不过,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总统那边,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备车,去青瓦阁。现在。”
……
深夜的青瓦阁,笼罩在一片肃穆而紧张的气氛中。总统书房内的灯光依旧亮着。当幕僚长神色凝重地通报李承焕深夜紧急求见时,总统正对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显得异常疲惫。他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李承焕步履沉稳地走进这间象征着南韩最高权力的书房。他没有寒暄,甚至没有行礼,只是走到总统宽大的办公桌前,隔着那张光可鉴人的红木桌面,平静地注视着这位南韩的最高主宰。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总统卡卡,”李承焕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深夜打扰,实非得已。江北区废弃医院的爆炸余音未消,有些尘埃,似乎飘得太远,沾到了不该沾的地方。”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总统脸上,捕捉着对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听说,崔龙洙前副部长,似乎……被失败彻底逼疯了。”李承焕的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和冰冷的讽刺,“据可靠情报,他手里掌握了一些……极其危险、极其荒谬、根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崔夏晷一听,挑了挑眉头:“哦?说说看?”
李承焕点头:“是这样,根据我的线人汇报,说崔前部长处心积虑,很早就开始布局,通过各种窃听设备,早早录制和掌握了一些经过精心伪造、恶意拼接的录音,内容荒诞不经,全都是有关于国家高层们的私人谈话,涉及一些早已盖棺定论的事件,在外人看来,是那种黑历史或者是污点之类的……”
“甚至,我听说还有关于总统卡卡您的所谓黑料……”
崔夏晷一听,脸色顿时有些变了。
李承焕仿佛毫无所觉,继续用他那平稳却暗藏锋芒的语调说道:“崔龙洙妄图用这些凭空捏造的‘证据’,威胁总统卡卡,威胁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家族领袖,换取他个人的苟延残喘和整个崔氏逃脱法律制裁。其行可诛,其心……更是可诛!”
他微微向前倾身,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总统卡卡,疯狗为了活命,是会胡乱攀咬的。那些‘录音’无论多么荒谬,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扩散出去……即使最终被证明是伪造,也足以在民众心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引发不必要的动荡和猜疑,损害国家……以及阁下您至高无上的权威。”
李承焕的话,如同一把冰冷而精准的钥匙,插入了总统心中最恐惧的那把锁。不是担心录音真假——他比谁都清楚那些录音的真实性。他恐惧的是录音一旦曝光所带来的毁灭性政治海啸,恐惧的是自己苦心经营的形象和地位瞬间崩塌!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总统依旧背对着李承焕,面对着窗外无边的黑暗,久久没有动作。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总统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后的、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没有看李承焕,目光落在了桌面上那份“江北区爆炸案初步报告”上,指尖在上面轻轻点了点。
“李市长,”总统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你肩负着维护首尔稳定、扞卫法律尊严的重任。对于任何违法犯罪的行为,无论涉及到谁,无论其曾经有过何等身份地位……国家的法律,总统府的态度,从来都是一致的。”
他抬起眼,第一次正视李承焕,那目光深邃得如同寒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崔龙洙的个人行为,与总统府无关。他触犯了法律,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审判。总统府……全力支持检方依法、独立、公正地办案。”
“没有任何人,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也没有任何人,能用卑劣的威胁动摇国家的根基。这一点,请你务必……传达清楚。”
“是!总统阁下!”李承焕微微躬身,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冰冷的弧度,“有您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法律的光辉,必将驱散一切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