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智树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手指却在那倒三角符号上缓慢摩挲,半晌后轻轻点头道:“也可以,那就去外面看看吧。”
小城智树如此爽快地妥协,反倒让提出这个建议的我有些意外。但无论如何,既然我让小城智树转移注意力的目标已经达成,那自然也不用再追究其中太多细则。
为了以防有所遗漏,我与小城又往机械人偶的背后向前走去,摸索至密道尽头的最深处,在确认其中没有任何线索之后,我们两人才又快步返回至密道中央,与北鸣忍汇合。
后以北鸣忍在前,我在中间,小城智树位于队伍最后的次序,我们三人缓步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再进行第二次的搜寻,确认旧密道内部是否还有其余漏掉的线索。
就在我们即将接近密道入口那被小城智树以小型炸药包残骸卡着,从而不停地向左侧想要合拢,却又因有障碍物而被迫回退到右侧墙内的密道门扉时,位于最前方的北鸣忍却往后伸出手,示意我们先别继续往前走。
“这密道的门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北鸣忍侧身向我们解释道,并指着不断缓慢运动的密道门的右端底部,“有什么办法能让这道门停下来吗?”
还没有等我和小城智树作声,北鸣忍便想到了一个最为简单的方法。
北鸣忍将小城智树先前用于卡住密道门的小型炸药残骸移开,待密道门完整向左闭合上之后,她又按下了密道内部的开门按钮,密道门便缓缓向方才的反方向的墙内收回。
北鸣忍待门完全收缩至左侧的墙中之时,她看准时机,用脚在密道门的运动轨迹上卡着,迫使着它只能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来回慢速移动。
随即,她缓缓蹲下身,查看着密道门底部右端的那一处痕迹。
由于这条旧密道较为狭窄,位于北鸣忍身后的我和小城智树,都暂时无法观察到北鸣忍的动向。
但很快,北鸣忍便以两个字,简单地阐述了自己对于密道门底部的发现的看法。
“有趣。”
北鸣忍抿着唇轻笑着言道,玉手在那密道底部右端一摸,又是一条断裂的鱼线。这条鱼线的一端,被人用胶粘在密道门背部那凸出来的15厘米的右端底部,另一端则被爆炸波及而断,暂不可知晓原先连接着的究竟是什么。
当初信永真幸在旧密道布置机关的时候,我便注意到她曾在密道门口的这一块区域停留过片刻,心中也大致能猜想到信永真幸在密道门后也做了手脚。因此,哪怕北鸣忍并没有发现密道门上的异常,我也会主动要求停下来检查密道门。
只是北鸣忍如此细心,倒也省了我检查的功夫。
北鸣忍在观察片刻那鱼线之后,便怀着清浅的笑,与略带思索的神态,先一步退出了旧密道。
正当我打算效仿北鸣忍的动作,蹲下查看那线索之时,却无意间听见前脚刚踏出旧密道之门的北鸣忍,朝着密道门右侧视野之外的某一处,轻声笑道:
“罗素同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一边蹲下,查看着北鸣忍方才查看过的粘在密道门后的鱼线,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密道门外北鸣忍和罗素的交流。
小城智树似乎与我有着相同的想法,他此时也不约而同地遵从了沉默这一项优良美德。
似乎是一瞬间,就连空气中的呼吸声也轻了不少,众人都在等待着北鸣忍言语中所念到的,那另一个名字所代表之人的开口。
罗素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过分安静的氛围,他只是靠在墙边,一脸认真的模样,向北鸣忍讲述自己依旧停留在此的理由——
“北鸣同学,你忘记给我安排搜索的分组了。”
一个确有其事的理由,足以能让一个人在搜查时间内,毫无限制地孤身行动许久。
北鸣忍轻微扬起眉,从鼻尖哼出一笑,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误:“抱歉,罗素同学。当时我太着急审问早川同学和小城同学了,只不过......我记得我在审问的时候,你好像并不在现场。”
“我在的。”罗素波澜不惊地回应道,“我当时在右侧的走廊搜索,不过六楼的研究教室都被封住了,我进不去。我还记得,你问了小城同学是怎么知道几世桥死亡的。”
回忆起先前走形式一般的审问,不得不承认罗素所言不错。毕竟北鸣忍严格意义上,也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只是,即使罗素本人方才并不在现场,也能通过逻辑,大致猜测出北鸣忍大概率会问的问题。而且,罗素所谓的自证,也依旧洗不清他令人感到奇怪的行踪。
小城智树先前用小型炸药包的残骸卡住了密道门,按道理在我们三人于密道中搜证之时,罗素即使没有被北鸣忍安排分组,也可以自行从密道门进来,与我们一起搜证找线索。
但他在搜索完走廊后的选择,却是一直站在密道门口等候着我们找完证据出来?
罗素这令人琢磨不透的心思和举动,难免让人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比起相信罗素方才所言的,那看似与他的逻辑才能毫不相关的话语,我更愿意相信的是,罗素极有可能趁着我们在密道搜证的这段时间,偷偷单独去做了什么。只是以罗素这神出鬼没的技术,即使是我,一时之间也难以知晓他的去向。
不过,我还是可以根据罗素的回答,做出一些合理的推断。无论如何,罗素仍然待在六楼的这件事,他应该没有必要撒谎。难道他是进了被我和北鸣忍封锁的那几间研究教室?
“好吧,罗素同学。既然你声称自己在六楼走廊搜索,那可否有什么发现?”
“没有。不过,在尸体广播播出后,我从楼梯间走上来时,在六楼的楼梯通往七楼被封住的那一面墙上,发现了一颗被打进墙里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