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之所以会来到六楼,是为了接应进入密道探查的几世桥同学。”
小城智树就自己的时间线,正准备向众人开始了自己正式的阐述,但仅仅在一句话的时间之后,这论述便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信永真幸皱着眉,突兀地出声打断,“我想这个问题,在场也应该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有——你们怎么会知道那一条密道的存在?”
我眯起眼睛,大致猜出了信永真幸提问这个问题的想法——她先前大概率是因为在楼梯间目睹了小城智树进入密道的场景,又疑似是因为这一点怀疑小城智树的身份,所以才在此处特意提出这个问题,想要小城智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坦白而言,信永真幸的这一个问题近乎于做无用功——若小城智树真的是黑幕,自然能找到很多借口来反驳信永真幸。最简单的理由便是称“这是内田京子研究教室内给的讯息”,在六楼的研究教室被完全封锁的情况下,除了小城智树本人和黑幕,理论上没有人知道那研究教室之中有什么。
除去这个理由,小城智树也能够说是几世桥夕贵来六楼探查的时候,根据六楼的地形得出此处可能会有密道的存在,就像他先前排查出厨房、四楼的密道,以及山本御人房间的秘密电梯时一样。
可以说,信永真幸问的这个问题,对于小城智树而言有很多种解法。
不过,信永真幸既然敢在学籍裁判上提出这个问题,不应当没有想到过小城智树给出的回答,若她真的是因为这一点而怀疑小城智树是黑幕而痛下杀手,未免有些太过草率,理论上说不通。
恐怕,在信永真幸确认小城智树是凶手这一个事件的背后,还另有新的隐情。
在刚刚包括我在内的前几个人,各自讲述自己的时间线的时候,信永真幸的一个反应让我非常在意。
“‘这一则广播里所讲述的‘黑幕’线索,虽然明面上是面向我们所有人的,但实际上只有第三起案件拿走了森花同学身上温室钥匙的人,才能够获得。因此,能够进入温室拿走线索的人,势必与森花同学之死有点关系。我才准备蹲守于花园的密道之中,打算看一看今晚是否有人准备进入温室。’
“信永真幸闻言,表情却变得奇妙了起来:‘等一等,不死川同学,你说那道谜题所指的地点是温室?’”
......
信永真幸的这一反应,着实让人感觉奇妙。
若她完全对谜题一无所知,那么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恍然大悟,又或者是“原来谜题的地点是在温室啊”一类的话语才对。可我却从她的神色里,莫名地读出了一种疑惑——就像是她破解出了谜题,但得出的解却与不死川正一完全不同一样。
一般而言,若信永真幸针对谜题得出了一个答案,以她的性格,应当也会去验证。
而我所设置的谜题,谜题之解正是不死川正一所答的温室。这便意味着,即使信永真幸通过那道谜题得出了一个错误的地点作为答案,那当她去她所想的地点搜寻时,理应是一无所获。
在已经知晓自己的答案是错误的这一情况之下,则不应该会有对他人得出的答案而感到“疑惑”的情绪产生。
难道说......?
结合她对于小城智树莫名其妙笃定的杀意,我心中有了一个奇异的猜测——
该不会,她在一个错误的地点,搜到了有关于“黑幕”的线索?而这个线索恰好和小城智树有关系?
正因为是广播中的黑袍人亲自颁发的“黑幕”线索,所以才会让信永真幸如此笃定小城智树就是黑幕,从而设置机关对他下死手?
只是,若这猜想为真,则又会引申出许多疑问。
其一,小城智树被人“暗杀”的时间,可远远早于我假扮黑袍人公布广播的时间,若信永真幸是在我的广播颁发之后,才锁定小城智树是黑幕,那先前的那些拙劣的暗杀,又是何人所为?
其二,如果信永真幸猜测的“错误答案”没有落空,那大概率便是黑袍人利用了我引出他的计谋,从而让信永真幸更加确定小城智树便是黑幕,以便于完成借刀杀人的计谋。
而最有可能利用信永真幸的人是......
我瞄了一眼信永真幸身侧的星见俊司。
如今关于黑袍人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不是星见俊司就是罗素。而在谜题公布的时间里,信永真幸一直在和星见俊司在一起,若要引导信永真幸联想到某一个错误的答案,星见俊司应当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现在不知道信永真幸和星见俊司之间的情报互通情况,若星见俊司并不知道关于密道的事情,要引导起来恐怕有些困难。
小城智树似乎对信永真幸的提问早有预料,但作为一位“村人”,他选择了将一切实情坦诚相告——
“我之所以知道这条密道的原因,是因为前一段日子里,有人在我的门口敲门,将写着六楼密道开启方式的纸条塞进了我的门缝之中。
“在拿到这张纸条之后,我便亲自前往六楼尝试去开启密道,才发现了这条密道的存在。在经过一番考量后,我与不死川同学找到几世桥同学进行商议,决定在今晚去探查一下六楼的密道,看看能否发现一些新的隐藏空间。”
小城智树望向信永真幸,耐心地向她与其余嘉宾们解释发现密道的来龙去脉。
“你在收到纸条后,有试着去调查给你递纸条的人是谁吗?”我轻声询问道。
小城智树摇了摇头:“我在翻阅完纸条之后再打开房间门,门外已经空无一人了。说要调查,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原来如此。”
我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又陷入了复杂的思维碰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