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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真是好福气!” 杜坤连忙恭维,心想这老人既然有本事,说不定能帮上忙,先打好关系准没错,“瞧您这精神头,说七十都有人信!”

金河旭上前一步,挡在众人面前,道:“都让开一些,我们时间不多了,说点重点啊哥哥们!”

他看向老奶奶,问道:“老奶奶,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鬼地方吗?”

老奶奶没回答,只抬手指了指身后的老樟树。

“原本是有办法的,可现在……”她叹了口气,“先前是顾之生拦着不让你们走,如今连这樟树都不肯放你们了。”

“顾之生?” 凌珏捕捉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立刻追问道,“是害死徐帅的那只厉诡?”

“是啊……” 老奶奶的声音低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痛。

南知意注意到老奶奶提到这个名字时,眼角的皱纹颤了颤,轻声追问道:“老婆婆,‘顾之生’这名字听着文雅,他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变成厉诡呢?”

老奶奶沉默了许久,浑浊的眼睛望向小区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嘴唇翕动着,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枯叶:“之生呐……之生……”

凌珏眉头微蹙,心头隐隐有了猜测,这声呼唤里藏着的亲昵与怅惘,绝非普通关系。

南知意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已经从老奶奶的神态动作,预感到这是一个令人扼腕的故事,她指尖微紧,悄悄攥住了凌珏的手。

老奶奶收回视线,浑浊的目光中有几滴清泪,她再次缓缓开口:“之生是我的青梅竹马。”

听完这话,凌珏微微一惊,倒推一下时间,顾之生该是20世纪初出生的人,那正是个山河破碎、兵荒马乱的年代。

列强环伺,军阀混战。

普通人的命像风中残烛,一对青梅竹马要想厮守,不知要跨过多少劫难。

更何况,顾之生与眼前的老奶奶已经天人两隔,也许正是因为执念,才让顾之生变成了厉诡也说不定。

若是能摸清他们的过往,说不定就能找到化解顾之生怨气的关键。

“老人家,”凌珏往前倾了倾身,语气格外郑重,“您能跟我们说说你们的故事吗?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老奶奶点了点头,枯瘦的手抹了抹眼角,像是要从回忆里汲取力气:“我也很久没有找人说话过了,要是你们不嫌弃我老婆子絮叨,我就给你们讲讲……那些年的事。”

几人立即集中起精神,静静听着。风刮过樟树叶,“沙沙”声像是在为这段往事伴奏。

老奶奶缓缓闭上眼,声音飘得很远,像是从几十年前的时光里传来:

“我叫阮小梅,之生……那时候他还不叫顾之生,叫顾文。”

“盘山小区以前不叫这名儿,是个叫樟村的小村子。这棵老樟树那会儿就有了,只是没现在这么粗,我和顾文经常爬上樟树玩耍。”

“我们俩都生在樟村,他家在村东头,我家在村西头,打记事起就黏在一块儿。不管是上小学堂,还是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们都是一块走的,一年四季都待在一起。”

“顾文从小就心地善良。张家婶子家的牛丢了,他能跟着找半夜;李家大爷病了,他揣着自家的鸡蛋就往人家里送。”

“我总跟在他后头,乡亲们见了就笑,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时候我就偷偷想,这辈子要是能跟顾文过,就够了。”

“可那个年代,没有像如今那么和平稳定,当时的年代动荡不安,樟村时常也会遭受劫难,想要厮守一生是何等难事。”

“顾文总说,他不想一辈子困在樟村,想出去读书,想救天下的人。我不懂什么天下苍生,只知道他去哪,我就想跟着去哪。”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乡亲们凑了钱,送我们去城里的大学堂读书。”

“顾文说,他要改个名字,叫‘之生’,是‘照顾天下之苍生’的意思。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堂得很,我看着他,就觉得不管他要做什么,我都得陪着。”

“随着时局愈加动荡,学堂里的日子也不安稳。街上天天有学生游街,举着旗子喊‘还我青岛’‘反对卖国’。顾之生每次都冲在最前面,嗓子喊得哑了,就用手敲着铁皮桶接着喊。”

“我总揪着他的袖子劝,说太危险了,军阀的兵都带着枪。可他总反过来握我的手,说‘小梅,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那双手暖乎乎的,我却总觉得,就快要抓不住他了。”

“后来我就不劝了。他去游街,我就跟着他,帮他递水、捡掉了的旗子。我想,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能跟他死在一块儿,也值了。”

“变故是1919年4月底来的。我爹突然没了,是急病,村里捎信来的时候,我哭得快晕过去。”

“顾之生送我去车站,塞给我一个布包,里面是他攒的钱,还有一张我们在照相馆拍的两寸黑白照片,照片里,我们肩并肩地靠在一起,他说‘小梅,我等你回来’。”

“我攥着那个布包,一路哭回樟村,连爹的后事都是糊里糊涂办的。”

“等我处理完爹的后事,赶回城里的大学堂,已经是5月中旬了。可一进校门,我就慌了,顾之生的座位空着,他常去的阅览室也没见人。

“我拉着他的同学问,他们要么低头不说话,要么就叹气躲开。最后还是一个跟他关系好的学长,偷偷把我拉到墙角,说‘顾之生在游行的时候,被军阀的兵抓走了’。”

“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就什么都听不见了。丧父的痛还没过去,又来这么一下,我当天就病倒了,发着高烧,迷迷糊糊里总看见顾之生冲我笑。”

“我不敢睡,怕一睡着,他就没了。我托老师、托同学,到处打听他的消息,每天看着藏在枕头底下的我们的照片,一遍遍地求菩萨保佑他平安。”

“可我再见到他,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