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直到过了好几分钟，发现自己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才偷偷松开手，长长舒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其他人也都心有余悸，没人敢再轻易开口。
凌珏重新启动车子，打开近光灯，缓缓驶入了一号市。
刚进市区，眼前的景象就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整座城市已经被摧毁得面目全非。
随处可见坍塌的建筑，断裂的桥梁悬在半空中，路面上布满了裂痕和碎石，空气中弥漫着烟尘和烧焦的味道，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路边的几栋大楼还在燃烧着熊熊烈火，火光将街道路面照得通亮。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火灾，路上却连一个救火的人都没有，更别说行人了，整座城市安静得像一座死城。
“不对劲。” 李规言立刻警觉起来，他指着路边燃烧的大楼，声音凝重，“如果规则允许出门，这么大的火，早就该有人出来救火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很可能是新规则不让人出门！”
他说完，立刻转头对着车厢里的所有人喊道：“所有人都坐好！不要走动！千万不要下车！有可能是‘走动就死’的规则！”
众人吓得连忙点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不小心违反了规则。
这时， 一前面拐弯处突然出现了一道明亮的光柱！凌珏心里一紧，立刻踩下刹车，大巴稳稳地停了下来。
好在并不是探照头，而是两辆消防车从拐角处驶出，停在了一栋燃烧的大楼前，其中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两名穿着消防服的少年跳了下来。
他们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却熟练地扛起高压水枪，对着燃烧的建筑喷出强劲的水柱。
凌珏见状，缓缓降下车窗，对着其中一名少年喊道：“你好，打扰一下！请问你们知道今天的新规则是什么吗？”
那名少年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脸上沾着些许烟灰，他挠了挠头，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哦，新规则啊……好像是‘躲开影子’什么的，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
“躲开影子？” 凌珏皱起眉头，心里满是疑惑，“什么意思？是不能有影子，还是不能被影子碰到？”
“不清楚诶。” 少年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规则中心只是先通过紧急广播通知大家，让大家不要随意走动，最好待在家里，保持关灯，不要出现影子。详细的解析邮件，得等一会儿才能发过来。”
李规言坐在车里，看着两名少年脚下的影子，因为旁边大楼的火光，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地面上不断晃动。
他心里一紧，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们怎么还出来救火？不怕违反规则吗？”
少年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没事的！我们还没满二十岁，规则对我们没用呀！”
他拍了拍胸脯，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我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趁着规则对我们没影响，多救一点人，多灭一点火，总没错的！”
说完，他就转过身，继续和同伴一起对着燃烧的大楼喷水，脸上的神情认真而坚定，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李规言看着两名少年救火的背影，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两名传递规则的少年惨死的画面还在脑海里盘旋，可他实在没法对眼前这两个朝气蓬勃的孩子说出真相，只能将满心的沉重压在心底，眼神复杂地移开视线。
凌珏看出他的烦闷，便对着两名消防员轻声道：“那你们注意安全，我们先过去了。”
少年们点头应着，继续举着水枪对准火场，红色的消防服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大巴重新启动，凌珏目视前方，对身旁的李规言说道：“我们先去规则中心，把路上的情况告诉那里的人，让他们判断后续该怎么做。”
“嗯。” 李规言神情恍惚地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抓着坐垫，那两名少年的死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头，他始终想不通，“神”为何要打破自己定下的规则，对毫无反抗力的孩子下狠手。
车子行驶了几分钟，规则中心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这地方占地面积极大，光是庭院就有两三个足球场大小。
可中央只矗立着一栋三层高的建筑，与宽敞的场地相比，显得格外小巧。
“这研究院就三层楼？” 凌珏有些意外。
“地上只有三层，大部分设施都在地下。” 李规言指着庭院一角，“把车停在那边就行。”
凌珏停好车，众人刚下车，庭院里的路灯就将每个人的影子清晰地投在地面上。
伊藤美霞吓得立刻往墙角的阴影里躲，声音发紧：“不是说要躲影子吗？你们怎么还站在路灯底下！”
李规言却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众人的影子：“刚才在车上，车内的灯光早就让我们有了影子，可到现在也没出事，说明规则不是‘不能有影子’这么简单。”
说完，他率先迈步往建筑里走，其他人见状，也顾不得影子的事，赶紧跟上。
规则中心内灯火通明，一楼办公室里，几名工作人员正埋头整理文件，神情匆忙。
李规言没有打扰他们，熟门熟路地带着众人来到一处电梯前。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凌珏不由得惊讶，轿厢内的楼层按钮竟标着“-1”到“-10”，地下足足有十层。
“所以规则中心大部分设施都是在地下吗？”
“是的，能抵御大部分规则带来的灾害。”李规言点点头，按下了“-5”层，“我们先去地下五楼，他们拿到规则后，一般就是在那里进行讨论方案的。”
“应对方案？” 凌珏挑眉。
“就是测试方案。” 李规言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来，“新规则出来，总得有人去试错，才能摸清禁忌。他们会制定一套方案，用最小的牺牲换最多的信息。”
“牺牲？”花音攥紧了凌珏的手，声音带着惊讶与不忍，“李叔叔，你是说……要有人故意去触犯规则吗？”
李规言看向花音，眼神复杂：“每一条规则的细节，都是用命试出来的。只有知道什么不能做，才能让更多人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