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预想的要顺利。”维炽佩拉捧起那颗心脏,将它丢在青铜棺中,然后将小棺背在身后,连带着药钵一起带上,左手拿起一把灵火铳,右手提着一个药杵,走出船舱。
“咻”一颗弹丸被送上夜空,然后就是维炽佩拉自己投进了大海。
“哈哈哈,我的女儿成功了......”弗朗西斯感知到心脏进入大海时发出的特殊灵力频率,高兴的青绿色的脸都不显得狰狞了,“反攻,为我们之前的屈辱雪耻。”
“杀。”一众海怪船员嚎叫起来。
叛乱是瞬间发起的,弗朗西斯率领手下的一众海怪船员无差别袭击了拉德的船队。
“旗鱼,你去将我的女儿和青铜棺带上来。”弗朗西斯指挥着战斗,船两侧的舷炮一齐发射,掀起炽热的炮火。
“撕碎他们,让他们品尝一下贪婪的后遗症。”
海面骤然炸开一串银白浪花。旗鱼从桅杆顶端倒扎入水的刹那,脸上突出的骨剑撕裂了三名拉德水手的胸膛。
他布满青鳞的手握着一把长剑,在月光下幽暗的海面下划出妖异弧线,将落入海里的可怜虫一一杀死。
\"船长可没有说要活口。\"旗鱼咧开布满尖牙的嘴,看见在海面上扑腾的维炽佩拉,迅速冲了上去。
“还是活着带回去吧,毕竟是他的女儿。”
“我们的船长大人有请。”旗鱼托起维炽佩拉,收起剑,做了个还算绅士的邀请。
“我很荣幸。”维炽佩拉答复了一句,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背后,维炽佩拉背后的药钵里爬出来了一只近乎透明的、比指甲盖还要小的虫子,身上沾着几粒世界彼岸特有的白砂,随着维炽佩拉衣服上的水滴,落入海里。
“该死的,那个女巫骗了我,她居然伙同弗朗西斯反叛。”
拉德气得几乎要吐血,要是单论人数和火力,自己是可以压着弗朗西斯打的,即使弗朗西斯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境界,在几十门魔晶铳的轮番轰炸下,他也讨不到便宜,只能保住自己,反叛从一开始闹起来,很快就被拉德控制了局面。但是可恶的飞翔荷兰人的船员是杀不死的,拉德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弗朗西斯拼命。
“保持火力优势,撤退......”
\"保持火力优势,退到风区!\"拉德扯下海盗旗抓在手里测着风向,镶嵌着祖母绿的匕首将海图钉在桅杆上。
他望着远处海面上弗朗西斯已经暴力砸沉了一艘己方战舰,魔晶铳的蓝光在浓雾中忽明忽暗,能听见头顶传来桅杆断裂的脆响。
“瞄准他们的桅杆,轰断它......我们不如它快......”
拉德大声指挥着,亲手抢过一架重炮:“废物,打固定靶都偏那么多。”
“轰”一声炮响,拉德亲眼看着魔晶炮弹击中飞翔荷兰人打桅杆,击中的部位如同融化的蜡油,弹丸穿透腐朽的船体竟带出小儿啼哭般的尖啸,随着桅杆断裂倒塌,荷兰人的风帆也塌了。
“就是这样,压着荷兰人射击,调整航向,撤退。”拉德看着荷兰人甲板上气的脸色扭曲的弗朗西斯,居然有了种打了胜仗的错觉。
“船长大人,我们这次损失很大,弗朗西斯击沉了我们三艘大船,死亡了半数船员。”拉德的大副清点着伤亡。
“我们输的太惨了。”
“不算惨,我们本就一无所有,弗朗西斯叛了就叛了,我们还有五艘船......”拉德扯下领针,狠狠刺了下自己的小臂,看着血流出来,“或许我真的应该去开庄园挤牛奶了,趁着现在还有大量金币。”
死灵的威胁,弗朗西斯的反叛一齐迎面袭来,在这之前,这个偷空子侥幸牟利的海盗从来都是有些飘飘然的,直到这次的落败,他好像是彻底被磨掉了心里的戾气。
一艘船居然顶着自己八艘船的魔晶炮火击沉了三艘船,弗朗西斯实在强的可怕,和他能僵持的死灵自然也不会弱。
甘舧和温恺背信弃义,文砯杀了自己的妹子,这些仇怨他也不想去理会了,和一群开挂的选手对抗,自己还能活着,已经是得之不易了。
“父亲,是要将我也强留在荷兰人吗?迫使我成为你们中的一份子。”维炽佩拉盯着弗朗西斯的眼睛,问道。
“不,女儿,你现在无处可去,虽然这艘船不是正常人的久留之地,但是比深海安全多了......我会找到就近的陆地,将你放上岸的。”弗朗西斯劝道,“在修好船之后。”
“不想杀了我了吗?我不会放弃为我的母亲复仇的。”维炽佩拉反问道。
“我的心脏已经在我手里了,没人能杀得死我,你是我的女儿,我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
“我的父亲是个不负责的海盗,注定我无法好好活着。”
“这是我亏欠你们母女的......”
“我妈已经被迫害死了,你的忏悔没什么用。”
维炽佩拉不再言语,转身进了长满珊瑚与藤壶的湿漉漉的船舱。
“这艘破船难怪跑不赢神鸦号,到处都长满了这种杂物。”维炽佩拉忍不住抱怨道。
“你也觉得这些东西很讨人厌吗?”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什么人?”
“是我。”甘舧从船上的一堆藤壶里钻出来, 虽然他是最后加入这艘船的,但是他的状态却是这艘船上最差的,他几乎看不出来人样了。
青绿色的海草缠绕在身体上,一些海洋蠕虫在里面蠕动,身上有许多破损的伤,可以看见体内的肋骨和脏器,刚刚从藤壶堆里钻出来的时候甚至还拔掉了半块颅骨,他核桃仁一样的大脑都露了出来。
“我是甘舧,你怎么来了?兄弟们都没事吧?”甘舧认清人后,问了一句。
“你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维炽佩拉惊呼道。
“很好,他们已经在大岛了,而且,神鸦号已经装备了一批魔晶炮,那是比灵火炮更强大的武器。”维炽佩拉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男人了,劝慰道:“我们的机会还有,你和甘宁都在,只要想办法多忍耐一段时间,我们一定会救你的,船长。”
青铜棺里的心脏突然发出擂鼓般的闷响,维炽佩拉背在身后的手指猛然攥紧灵火铳扳机,珊瑚墙壁渗出暗红色黏液,整艘幽灵船开始发出类似鲸歌的嗡鸣。
\"您总该记得。\"甘舧用露出白骨的手指点着自己太阳穴,腐烂的脑浆顺着指缝滴在藤壶上,\"幽灵船能尝到谎言的味道,你将他的心脏也带过来了。\"
甘舧恼怒起来,掐着维炽佩拉的脖子,癫狂的叫起来:“你骗了我们,我在这里被他们重刑折磨,最终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却落在他手里,我逃不了了,哈哈哈哈......”
“他会败的,你见证过他的誓言,他会被死人所杀。”
“那还要多少日子,我已经是一天也不要呆了,这里简直就是无间地狱。”甘舧突然有转了语气,悲声道:“不,没有人会救我的,弗朗西斯不能攻击神鸦号,我得要在数不清的岁月里受那个魔鬼的折磨......”
甘舧又缩进了那堆藤壶,“没有人会援助我的。”
维炽佩拉喉咙上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她望着藤壶堆里蠕动的腐肉,突然伸手扯开自己衣襟,露出锁骨下方闪着磷光的衔尾蛇纹身。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神鸦号的前任船长难道就这些能耐,那我看你屡战屡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依赖着寄宿灵保护的废物。\"维炽佩拉讥讽道。
“好好看清楚了,我从来没有背叛自己的初心,你还能见到我,我们都还不愿意放弃你。”维炽佩拉指着自己的纹身,道。
藤壶堆突然剧烈震颤,甘舧半腐的右手猛地探出一半又缩了回去,腐烂的声带突然迸发出不属于人类的悲怆。
“你什么也不懂......你一点儿都不懂飞翔荷兰人......”
“你如果是这种样子的话,那你就在这里等到死,我们商议好了,在大岛集结,然后对荷兰人号发起攻击,你逃离的希望就在那时候。”维炽佩拉不敢说太多,担心弗朗西斯早做打算,只提点了这些便离开了。
“大岛,魔晶武器......”弗朗西斯自然听到了这一切,喃喃自语道:“依仗只有这些东西吗?”
“船员们,调整航向,我们去大岛,围猎一些想杀死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