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复生,尸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自家师父的心结是永远也解不开了。
尽管太子在瘟神的诊治下病情并未好转,但也没有进一步恶化,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朝堂上要求另立储君的呼声却越来越高。
如今的局面已经超出了太子妃父亲的掌控范围,他只能无奈地看着众人纷纷推举青王,当然,越王也有不少人支持,只可惜这些支持者大多是些初入朝堂的新人,在朝中并没有多少话语权。
相比之下,大多数的老臣们还是更看好青王。
这几日的情况对青王来说可谓是占尽了便宜,或许是他意识到了局势的严重性,开始懂得收敛自己的锋芒,不再像以前那样高调行事。
或许是因为他得知太子确实已经没有恢复正常的可能,所以现在的他表现得还真有那么一点一国储君的大度风范。
甘庆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他的内心犹如被烈火灼烧一般,焦虑万分。
他又能怎样呢?
面对如此困境,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里,束手无策。
范月如看着甘庆之那焦虑的神情,微微一笑,安慰道:“无妨,不必如此着急。
如今之计,你只需藏匿起来,韬光养晦。
至于后事如何发展,谁又能说得准呢?”
说罢,她手中的棋子如流星般划过棋盘,稳稳地落在了最后一个空位上。
甘庆之凝视着棋盘,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应道:“好!”
范月如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问道:“就这么信任我?”
甘庆之轻笑一声,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那笑容中流露出一种对范月如的信任和默契。
待范月如离开后,甘庆之身旁的侍卫走上前来,轻声问道:
“主子,是否需要做两手准备呢?毕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范二小姐一人身上啊。”
侍卫心中暗自思忖,他可不像自家主子那样对范月如如此信任。
如此重要的事情,还是多做一些安排比较稳妥,以免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而措手不及。
甘庆之却显得颇为淡定,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棋盘上,仿佛在思考着棋局中的玄妙。
“不必,我相信她。”甘庆之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侍卫顺着甘庆之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原本看似毫无生机的死棋,如今竟然已经被范月如巧妙地扭转了局势,范月如却充满生机。
侍卫心中不禁感叹,自己的格局果然还是太小了,与主子相比,真是相差甚远啊。
现如今甘烁帝还没有放弃太子,夜歌和范月如还是照旧每日到东宫定时诊脉。
太子妃像是认清了局势也不似那般积极配合。
当个甩手掌柜,每日躲在自己屋里。
皇后就算是有心现在也没有了法子。
“太子如今这情况,怕是没有希望了。”甘烁帝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今日甘烁帝下朝就带着皇后到了东宫。
也是许久未见,今日到东宫,范月如已经猜想到是什么情况。
但是听他说出口还是感觉有些唏嘘,自古皇家无情,说的是一点都没有错。
说甘烁帝从太子出事之后没有什么作为吧,可他偏偏让自己跟师傅来救治。
说他心疼太子吧,可是自从出事以来,没有任何要事情查明真相的指令。
她都有点怀疑这给太子下毒的事情是甘烁帝指使青王干的了。
范月如想来想去,想的有点远了,以至于甘烁帝问话,她都没有听到。
“月儿,月儿,”
听到夜歌的喊声,范月如猛然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看着一屋子人盯着自己看,她瞬间先行礼赔罪。
“请陛下恕罪。”
范月如话没有说完就听到甘烁帝冷哼一声,“你倒是胆子挺大,太子的病情你是否尽力?嗯?”
听的这话,范月如面不改色跪地,“民女已经尽力,若是陛下不信大可让太医们来复诊。”
这是准备找个由头结束这场闹剧。
还让太子复诊,若是那些太医是有本事的,他用的着让范月如来诊治?
本以为范月如会就坡下驴,甘烁帝也没有打算罚多重,顶多闭门思过而已。
可现如今范月如不接这个茬,甘烁帝就没有了办法。
挥手让人离开,走出东宫,范月如弹了弹沾到衣服上的灰尘。
夜歌站在一旁,轻声叹息,“你阿娘一直忧心与你,来之前嘱咐我一定要让你谨慎行事。今日你这般,让你阿娘知道了又该担心了。”
“师傅,这不是无事吗?”
“你本就知道,他只是缺个由头给外面人交代,你何必……”
“师傅!”范月如郑重的喊道,看着严肃的徒弟,夜歌没有再继续说。
范月如随后接着开口,“你要知道,我若是今日被问责,哪怕只是责怪二句,那这医术不精的帽子就扣到我头上了,而且……阿姊和药师谷的名声呢?”
这不是禁闭两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想明白缘由,夜歌轻声叹息,没有再说话。
她不得不承认,孩子终究是要长大,她们有自己的考量,而且目前来看,比自己想的更加长远。
夜歌次日就准备与姜一离开,既然城中无事了,她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想着回去。
年少的时候一直想在外面闯荡,现在却只想守着药师谷的一亩三分地。
“好了,不用送了,你照顾好自己,既然星如那边已经无事,我回去之后也好给你阿娘交代。让她回来以后回家看看,怎么说也是药师谷谷主呢,老是外面也不成。”
“好的师傅,我一定转告阿姊。真的不再多住两天了吗?”
范月如是真的有点不舍。
丰满来和姜一抱在一起,那依依不舍的场面。
“既然这么不舍得你这徒弟,要不你干脆留下吧!”
听到夜歌的话,姜一一把就推开了怀里丰满来,还拍了拍胸前,不知道的以为刚刚抱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伤感的表情也立马不见了。
“额,怎么会呢,哪里不舍得了,媳妇儿,咱赶紧上路吧~”
随着马车哒哒哒的离开,丰满来刚刚还抱着的人立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仿佛根本没有刚刚的离别画面。
刚想开口就看到车厢上趴着的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立马打了个激灵,瞬间就闭上了嘴。
什么师傅,什么舍不得!
舍得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