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王朝,月皇城。
距王都只隔着几条街符师协会。
荒若雪此刻穿着一身紫色道袍,带着烈明天,坐在贵宾室内,正等待着人来接待。
两人坐在贵宾室内,桌上的茶壶内的茶冷的又热,热的又冷。
久久不见人来招待。
烈明天欲言又止地瞥了荒若雪一眼,终究还是撇撇嘴,把话咽了回去。
“有话不妨直说。”荒若雪淡淡开口。
“师尊,这符师协会也太不把咱们当回事了吧?”烈明天忍不住道,“都等了这么久,早该有人来招呼,却把咱们晾在这儿,真是一群小人!”
“别这么说。”荒若雪语气平静,“许是当值的符师正忙,忘了这茬,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已推门而入。来人身着深紫色道袍,目光落在荒若雪身上,淡淡道:“久等了。倒是没想到,你还会再踏足这里。”
“荒时,我来不来,还轮不到你做主。”荒若雪语气微冷。
“今日登门,所为何事?”荒时开门见山。
“带弟子来参加考核。”
荒时的目光转向烈明天,上下打量一番:“看起来倒是年轻……”
“晚辈烈明天,见过前辈。”烈明天连忙见礼。
“是个好苗子,看着便有几分天赋。”荒时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可愿参加我符师协会的比试?”
烈明天面露迟疑:“这……”
荒若雪已先一步开口:“我这弟子刚入三阶不久,还是个新手,就不凑你们比赛的热闹了。”
“那有什么打紧?”荒时不以为然,“参赛选手中三阶符师也不少,就算争不过那些顶尖天才,跟寻常人较量较量也好。”
“不必了。”荒若雪语气坚决。
荒时望着她,忽然轻笑一声:“没想到你竟变了这么多……也是,毕竟二百多年过去了,人总是会变的。”他话锋一转,“不,200多年前的你就变了。”
荒若雪脸色冰冷,“往事的话不必再提了。”
荒时顿时有些沉默,“如果可以的话,家主希望你回去见一下他。”
荒若雪冷不丁说道:“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
荒时凝视着荒若雪,“那是几年?十年?百年?还是千年?”
荒若雪一时语堵,“不知道。”
“凭你的寿命活得了那么久吗?你要如何才能同意?”
“不如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
“我这徒弟能在比赛中得几名。”
“赌什么?”
“哎就赌他能不能在这次比赛中获得前50名,若获得你就不要再跟我提,若失败我跟你回去又何妨?”
“可以,不过得获得前30名才行。”
“行。”
荒时听荒若雪答得如此爽快,顿时一笑,“我还是那么容易上当。”
荒时这句话像是对荒若雪说,也像是对烈明天说,“若能获得前30名,可免去考核。”
荒时说道:“需要我帮你们找个住处吗?”
荒若雪谨慎的拒绝,“不必。”
“时间还是以前那个时间,可别迟到了,报名我就替你们省。”
荒若雪带着烈明天离去。
荒时看着逐渐安静的周围,对着空气说道:“你明明已经到了,为何不出来见见她呢?”
一阵风把门吹开,一道身影显身于荒时身旁,只见一身穿白衣的男子,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说道:
“她都不愿见我,我出现她肯定起身就走,那显不显身还有什么意义呢?”
……
客栈内。
一张精美的桌子旁。
烈明天低声说道:“师尊,我哪有那能力冲到前30名。”
荒若雪认可说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可以的。”
“前30名多多少少都是五阶符师,前50名我倒是可以试一试,30名的话……”
“你的天赋,我相信你可以。”
烈明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暗自嘀咕道:“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一个月时间里。
烈明天从早到晚都在苦练符术。
在这段时间里,学到了一招控源术,他第一次知道,画符还可以这么简单。还学到了一招血祭符,以血祭炼符箓。
认识符是沟通天地的一种渠道,这是学习五阶符箓的基础。
四阶与五阶的区别就像剑道有没有掌握势的区别。
荒若雪在这段时间里知道了烈明天已经是四阶符师,但是她并没有感到惊讶,好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
烈明天在最后几天尝试过五阶符箓里面最简单的一种,结果却是他连一张符箓都没有消耗,连勾画的资格都没有,连一笔都没有勾画出来。
荒若雪虽然与他讲解过该如何勾画,但在数次尝试后都没有找到感觉。
临近最后一天时,荒若雪让他休息一天,同时告诉他一句话,“你修为太低了,你想要画出来的概率几乎为零,若是有一枚幻想石,倒是可以帮助到你,可惜我没有,哪怕我有也只会卖掉。”
烈明天听后也只能私下翻翻白眼。
……
符师大会在数月前便开始筹办,无论是什么都准备的十分充足。
符师大会来参加者要么是天才之流为成名而来,要么是老辈之流为奖励而来,不过总体来说以天才之流为主,老一辈之流绝大多数还拉不下这块脸,或者是怕输了丢脸,毕竟天才是不合乎常理者。
符师大会举办在久经考验的城门东赛场。
符师大会一般举办时间都很短,大多数都是两年一次,毕竟是为了挑选天才,没必要拖长时间。
烈明天跟着荒若雪从大门内走进,眼前看到从头到尾一大片空地,以及四周布满着无数的席位,但是能够进来的只有符师。
荒时早已在门内等待。
荒若雪看了一眼荒时说道:“去哪里等待,不用我指给你吧?”
昨日,荒若雪便带着烈明天熟悉了一遍。
烈明天摇头说道:“不用。”
烈明天一边走一边感慨:“不愧是符师协会分会,已经有钱到不需要任何赞助。没有师尊带着我都进不来。”
很快烈明天就来到了选手位,等待。
符师大会分为多个环节,其一是筛选出一些没必要参加的人,其二便是减少材料的消耗。毕竟从头到尾所有材料都是由符师协会提供。
第一环节是在一盏茶时间内,绘制一张三阶符箓。
对于烈明天来说轻轻松松,大约两个时辰的时间,筛选了在场一千多名参赛者,没有通过者只有三名。
第二轮,依旧十分简单粗暴,炼制一张四阶符箓。
相比第一轮谁炼制归谁,第二轮全部都要上交,以此作为自己晋级的资格凭证。
高台上。
一名老者穿着灰蒙道袍,目光看着台下选手,语气和煦:“若雪,这些符师在你看来怎么样?”
荒若雪回复道:“苍师,相比当年多个分会联合举办,还是差点意思。”
苍师略微点了点头,同时提及道:“你弟子也参加,既然你能带他来,想必天赋跟你也差不了多少。”
荒若雪想过烈明天这么久的表现,夸耀道:“有过之而不及,可惜他入道并没有多久。”
苍师提及起他更想知道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你经脉好了没有?”
“没有。”荒若雪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并没有见其心情有何变化,仿佛已经将其当做常态。
“高家人,你要小心。”苍师像长辈一样叮嘱着荒若雪。
荒若雪冷笑道:“我来便是要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
一直在其旁边的荒时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你的弟子着想。”
另一边。
烈明天已经完成了第三轮,规定范围内的符箓。
他也认识到了几位符师,经过交谈他知晓共有31位五阶符师,200多位四阶符师。
第四轮。
此刻能够站到场上的只有一百多位符师,烈明天就在其中。
此刻的所有人,每人都获得了一块专属的平台,将他们抬了起来,同时还有严酷的规则,数道精神力不断的从烈明天身边擦过。
烈明天看着台上站着的荒时带着属于符师那股专属的气息,他的声音很洪亮,传到很多人耳中,“现在已经到第四轮,我不知道你们在场的这些人是天赋异禀,还是通过某些手段走到现在,从现在开始,小手段已经不起作用了。”
“现在由我宣布这一回合的考核内容。”
“你们清楚的知道符箓代表着需要的材料少。”
“所以我们考核如何把三阶材料用到极致,总共取前100名通过,排名由威力决定。”
符室。
烈明天看着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节灵竹,一只符刻笔,一只符笔,一瓶灵墨,周围还有稳定阵法维持每个符室的公平性。
烈明天拿着符刻笔在灵竹上比划了一番,他也不是没有拿过竹子练过手。
相比于符纸,灵竹的刻画的过程,显得悠长。
当然他也可以用符笔直接画,倘若寻常倒是可以如此,但此次大会天才云集,这样的做法,灵竹利用连一半都不到,更别提进入前百。
思索片刻,烈明天调动其周身的源气,形成一个筛网,紧接着符刻笔笔尖之处发出淡淡的光芒……
与此同时,其它符室也开始了绘制。
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不同想法,正如小分符师犯规了。
角落旁边,符室内,房门紧闭,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符师胸前,一枚项链正流淌着幽幽蓝光,那光芒如流水般漫延开来,将他与身前的符桌一同温柔包裹,在静谧中勾勒出一片独立的光晕。
这位符师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冷静,反而是一心二用,一边绘制着符箓,另一边紧盯着房门,仿佛是有洪水猛兽要冲进房门一般。
汗水流则从他那精致的额头上流下,滴在桌子上。
随着他一道喘息落下,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符刻笔,解除项链,待蓝光散去,恢复成一枚普普通通的项链后,在恢复过来后,他看着符桌上的符箓,在恍惚间感觉自己夺得了第一,发出来发自内心的狂笑。
可他还没有高兴一息,他还没有亲自出去,反倒是腰间挎剑,半身由鳞甲所制衣服的男子带着微笑,打开了紧闭的房门,走进来看着他。
符师神情一凝,假装镇定,拍桌而起,愤怒说道:“你好大的胆子!若非我已经停止了绘制,岂不是让你看到了我画符之法!?”
“我一定要向符师协会检举你。”
男子的长剑直指符师喉咙将他控制住,同时冷哼道:“不要装了,敢像你这么明目张胆的作弊,你是第一人。”
“走吧,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符师看了一眼已经顶到他脖子处的长剑,倘若再往前一分,就得出血。
“你把剑放下,我跟你走。”
符师见男子已经把剑放下,脑中立马估算着如何逃走,同时打算在语言上先牵制对方。
可他还没有进行实施,男子动了,符师哪怕观察到也阻止不了这个速度,实在是太近了,符师被像小鸡提米一样,抓住后领被提了起来。
符师被带走的过程中,他浑身开始颤抖,此刻的他源气被封住了,没有任何力量进行逃脱。
他被带到了荒时身旁,见到荒时的男子,将符师丢到一旁,拱手行礼,“大人。”
荒时平静说了一句,“你下去吧。”
待男子离去后,荒时不再遮掩心中的厌恶,看着眼前的符师。
符师看着那道目光的来源,磕头如捣蒜般,言辞恳求:“求您饶了我,我愿为我做出的事付出代价。”
“代价?死亡好吗?”
“不,我的意思是除死亡以外。”
荒时顿时一笑,戏弄般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帮我测试这张符的威力。”
符师看见那张符,面容狰狞,当场开始咒骂:“你不得好死!”
符师咒骂中,那张符已经朝他而来,一根根铁链将他包裹,将他整个身躯进行压缩,最终他化作一颗肉泥球,他最终在痛苦中的绝望死去。
荒时见状,一团火焰包裹,火焰烧尽之时,连灰都不曾见到。
荒时顿时心情好了不少,转过头却看见荒若雪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惊讶他改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