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夷摸出手机，锁屏上还停留着珊瑚珊瑚最后发的猫咪表情包。她点开对话框输入“今天谢谢珊瑚姐呀，抽空来看我，好开心！”，想了想，又发了一张可可爱爱的仓鼠鞠躬动图。
对方秒回了个捏猫爪的表情包，许清夷嘴角不自觉翘起来。
退出聊天界面时，锁屏时间显示22:17，距离下播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
再给今天来的其他几个大哥发了几条感谢的消息，聊了一会天，许清夷最后点开了一个聊天框。
上面显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对方发过来的——
【嗯，我知道了。】
她想了想，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
【九十九次捞月亮：第一天上班结束啦，感觉有一点奇妙】
然后配了一张自己化妆时的比耶对镜拍。
上方立刻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很快，对话框里弹出一条新消息。
【看到了，今天很漂亮。】
————
“哈喽宝贝~粗乃丸~”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佘梦梦故意捏着嗓子的搞怪声，尾音像似的拉得老长。
许清夷把手机拿远了些，弯着眼睛笑出了声，手指绕着垂在胸前的发梢打转，促狭调侃她：“怎么了？今天嗓子里卡拖拉机啦？”
“哼！坏女人！”
对面传来跺脚声，手机都跟着震了震，“你还好意思笑！上周说好陪我逛展子，结果临时放鸽子！上上周约密室逃脱，你又说要没空！”佘梦梦越说越委屈，声音像漏气的气球慢慢瘪下去，“我都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她这样说。
黏黏糊糊又委委屈屈的语气，听得许清夷心里一软。
她望着堆在地上的直播道具，用肩膀夹住手机，边收拾东西边哄人：“是我的错，最近确实在忙其他的......”
听到对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她连忙补充：“今天！今天绝对好好陪你玩一整天！”
佘梦梦：“这还差不多嘛！”
她向来很好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活泼起来。
总之电话那头立刻阴转晴，还传来“啪嗒啪嗒”拆零食包装的声响，“老地方咖啡厅见哦，迟到的人要请吃马卡龙！”
然后没等回应就“嘟”地挂了电话。
许清夷摇头轻笑，把几个礼花筒塞进抽屉。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指尖跳跃，照得指甲上淡粉色的珠光甲油闪闪发亮。
她特意选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脚步翻起温柔的波浪。
虽说昨天是LuminaVerse开播的第一天，今天肯定不会休息，但是许清夷并不是需要每天都去的。
当初跟公司签的合同也因为陈盼安在其中周旋，所以条件对她而言十分宽松。
两个女孩很快在咖啡厅碰上了面。
推开咖啡厅玻璃门的瞬间，风铃“叮铃”作响。
“哦天呐！我的清清宝~想鼠你啦！”
粉色身影“嗖”地窜过来，带着果香味的香水气息，女孩像一块年糕一样“啪叽”一声扑到她身上。
佘梦梦今天梳着双马尾，发梢新挑染的蓝紫色随着动作晃呀晃。
“救命......”许清夷被勒得后退半步，哭笑不得地拍打腰间的手臂，“谋杀闺蜜判三年！”
“我不管！”佘梦梦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人形“树干”上，下巴抵着对方肩膀哼哼：“我们俩都快一个月没见面了！你身上都有陌生人的味道了！”
整个人几乎挂在许清夷身上的佘梦梦黏糊糊的释放自己的“爱意”。
太热情了，热情到许清夷有点承受不住。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许清夷艰难地腾出手，把八爪鱼姑娘从身上撕下来按到座位上。
白色蕾丝桌布被带起的风掀起一角，玻璃花瓶里插着的洋桔梗跟着晃了晃。
佘梦梦：“可恶！臭宝你好无情！”
被说无情的女孩没忍住露出了豆豆眼，“太热情了，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说到后面还情不自禁唱了出来。
“建议还是就给你男朋友吧。”她这么说。
佘梦梦一听，脸上泛起了红晕，然后轻轻锤了捶许清夷的胳膊。
“讨厌~还不是男朋友呢！”
现在还不是，但是看进度也快了。
许清夷本来还想拿这个话题调侃她一下，但是看佘梦梦这幅害羞的小表情，还是放过了她。
“来一杯卡布奇诺，多奶多糖。”
点完自己的，许清夷戳戳正在神游天外的佘梦梦的胳膊，“梦梦，你喝什么？”
“我要点最贵的蛋糕！抹茶千层配马卡龙！还要加两份榛果拿铁！”
佘梦梦直接狮子大开口。
她倒是不缺这点钱，主要是这小妮子也吃不下啊。
许清夷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服务员示意，“一杯榛果拿铁，其他的照她说的，再来一份焦糖奶酪布丁，谢谢。”
等餐的间隙，佘梦梦托着腮帮子，手指绕着发尾转圈：“对了，我学长，就是你知道的那个......”
她突然压低声音，耳尖泛起淡淡的粉，“他约我这周末去迪士尼......”
许清夷挑眉，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声音，“哦~是用男朋友的身份去呢？还是用学长的身份？”
“讨厌！”佘梦梦作势要打她，手腕上的潘多拉手链叮叮当当响成一片，然后又红了脸。
“他说......他说……”一向大大咧咧的佘梦梦声音突然小得像蚊子哼哼，“要给我一个惊喜......”
许清夷一听这个，立马来了兴趣，对着她挤挤眼睛，一脸促狭，“哦~准备告白了这是？正式拥有男朋友的身份？”
小表情惹的佘梦梦捏紧了拳头，“讨厌！不跟你说了！”
“错了错了……别不告诉我……”
玻璃窗外飘过几朵胖乎乎的云彩，遮住了斜射进来的阳光。许清夷搅拌着咖啡上的拉花，看着绵密的奶泡慢慢消融。
瓷杯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响，混着佘梦梦絮絮叨叨的暧昧期的小烦恼，像首轻快的小调。
服务员端来甜品时，佘梦梦正说到激动处，镶着珍珠的手机壳“啪嗒”掉在桌上。
她捡起来擦了擦，屏幕还亮着和学长的聊天界面，背景是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卡通考拉。
“所以~清清你觉得我到时候要不要涂那个新买的斩男色口红？”佘梦梦突然凑近，眨着亮晶晶的眼睛。
许清夷伸手用纸巾替她擦掉沾在嘴角的奶油，一本正经道：“亲亲，这边建议您建议直接穿婚纱去呢~”
不出意外的，又换来一阵爱的小拳拳。
风铃又“叮铃”响起来，带进深秋温软的风。
玻璃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顺着杯脚在实木桌面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佘梦梦叽叽喳喳的声音混着咖啡机的嗡鸣，在飘着烘焙香气的空气里轻轻打着旋儿。
————
女孩出门逛街，必须要做的两件事就是逛服装店和精品店。
比如现在……
“这个这个！好看！”
佘梦梦就像发现松果的小松鼠般窜到当季新品展示架前：“哇！好可爱呀！这个泡泡袖配你绝对超可爱！”
许清夷木着一张脸接过佘梦梦递过来的一大堆衣服，感觉自己此刻像一个无情的试衣服机器，还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那种。
此刻的她单手扶着摇摇欲坠的衣架山，另一只手还挂着三条裙子。
身上的连衣裙领口的蝴蝶结耷拉在她锁骨上，活像只被暴雨淋湿的蝴蝶。
“您要试穿的话这边有镜子哦。”导购员憋着笑帮忙取下衣架，许清夷发誓自己听见了对方嘀咕“这年头闺蜜比男朋友还殷勤呢”。
试衣间门帘不知第几次被哗啦掀开时，佘梦梦蹲在地上摆弄手机摄像头：“别动别动！我要拍九宫格发朋友圈！”
“这位小姐姐皮肤白，穿香芋紫特别显气色。”导购适时递来同色系发箍，“配饰区新到的货，要不要试试看？”
许清夷绝望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个换装芭比，腰后突然被冰凉的金属拉链硌到，戳得她一个激灵。
“那个...…”她弱弱举手，“要不我们喝点东西再...…”
“最后三件！”佘梦梦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件荷叶边衬衫，“你看这个刺绣多精致，你穿肯定像民国大小姐！”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
机器人妹宝发出了试图阻止的声音，却被玩真人版换装游戏玩上瘾了的佘梦梦抛之脑后。
那就别怪她放大招了。
许清夷眨眨眼，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冷不丁冒出一句：“梦梦，你学长在门口找你呢。”
正兴高采烈扒拉衣服的佘梦梦一僵，眼神下意识的就飞向了门口。
“什么？哪里？”她手里的衣架哐当掉在地上，另一只手慌忙去摸口袋里的口红。
等发现外头只有保洁阿姨在擦玻璃，瞬间炸毛：“许！清！夷！”
然后……
“快！都去试！一件也不准跑！”
嘤嘤嘤……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妹宝手上抱着一堆，再看着面前的一堆，脸上流下了宽面条泪。
no zuo no die呜呜呜……
“这件露肩的超级适合约会！”
“雪纺料子垂感绝了！”
“配珍珠项链肯定超贵气！”
导购员亢奋的解说声里，许清夷机械地重复着抬手转身的动作。
“您看这腰线收得多漂亮。”导购员指尖划过她腰间，“我们店长特意请巴黎进修过设计师改的版型。”
许清夷望着对方发光的眼睛，突然想起小时候佘梦梦家过年时追着喂饭的奶奶——今天不把孙女喂胖三斤誓不罢休的架势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不一样的是，她眼里现在充斥的是金钱的符号。
经过两人（bushi），经过佘梦梦单方面的激情战斗，最终拿下连衣裙十一件，上下套装七套。
一旁等候的店员小姐姐都忍不住乐开了花。
提成提成……都是她的提成啊哈哈哈！
换衣服换到吐魂的许清夷蔫了吧唧的瘫在沙发上，进入了贤者时刻。
人已宕机，勿cue……
佘梦梦还在那里兴致勃勃的开始给许清夷的衣服搭配鞋子配饰。
不懂她怎么能那么活力四射的许清夷现在只想休息。
唯一让她感到庆幸的就是因为她消费得太给力，店员主动提出要给她免费配送上门。
否则这么多东西，带回去又是一个难题。
唉……
坐在沙发上放空大脑的女孩并没有注意到透过玻璃门传来的一道视线。
那是……
“时总，春季焕新活动数据比预期高37%。”商场经理捧着平板亦步亦趋，“特别是……”
旋转门外的男人抬手打断汇报，金丝镜片映出玻璃橱窗里瘫成猫饼的女孩。她正有气无力地戳着手机屏幕，发梢微微有些凌乱。
在选择视察分公司的城市时莫名选择了女孩所在位置的时聿怎么也没想到，一切怎么会那么巧。
偏偏是今天，偏偏是这家商场。
金丝眼镜下的眼眸微暗，时聿对一旁的商场负责人招了招手，低声耳语了几句。
“对了……”
他的视线似乎如蜻蜓点水般在女孩身上落定。
“……”
“好的时总。”
正在专心恢复精力值的女孩不清楚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她正无奈托着腮看佘梦梦拉着笑成一朵花的导购小姐姐叽里呱啦。
唉……
e人属性大爆发了这是。
等到佘梦梦ok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许清夷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水，走到前台刚准备结账，却被告知——
“小姐，您的账单已经付过了呢。”
许清夷：喵喵喵？
她什么时候付过钱了？？？
迷茫之下的女孩根本没有察觉到前台小姐姐隐蔽的打量，她站在原地，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就是有点懵。
佘梦梦突然打了个喷嚏，抬头正看见许清夷对着收银台发愣：“怎么了？”
“她们说...…账单付过了？”许清夷捏着票据像捏着烫手山芋，“可我手机都没拿出来啊。”
听到这个情况的佘梦梦也是茫然得一批。
两个同样迷茫的女孩面面相觑。
你付的？
不是我，我没钱啊。
那能是谁？
俺布吉岛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