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会死哦。”
反驳声猝不及防地自上方幽幽响起,夜叉丸只觉身上突然一松,胸前闪烁的起爆符火光消失不见。
两秒过后,猛烈的爆炸在半空中爆发,灼热、焦呛的气浪滚滚而来,一波又一波拍打在他身上。
但很快,医疗忍术的清凉就驱散了不适感,并且飞快治愈着他体内的伤势。
留下影分身负责处理夜叉丸那边,奈落本体则是快步走近六神无主的我爱罗。
“我爱罗,有受伤吗?”
“胧……?”
我爱罗听出了奈落的声音,但难以承受的痛苦让他无法控制自己,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攻击性:“你、你不要过来……!!”
他闭着眼胡乱挥舞手臂,黄沙犹如一条条凶猛可怖的触手,向着毫无防备的奈落激射而去。
可不知为何,每一次攻击最终都会以毫厘之差错过,擦着奈落的衣角和发梢屡屡扑空,撞在地上摔成失去力量的散沙。
直至奈落穿过最内层毫无反应的黄沙来到我爱罗面前,不顾他的捶打和反抗,用力将他抱进怀里,温柔地摸了摸头发。
“很害怕吧,我爱罗?……没关系,我来找你了,你不是孤身一人哦。”
“胧……呜呜……胧……!”
我爱罗心中刚刚筑起的高墙,在足以浸润灵魂的温暖中轰然倒塌。
他攥着奈落的衣襟和长发,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趴在对方肩膀上用尽全力地嚎哭,即使话说得断断续续也要反复确认。
“连胧也是……别人派来杀我的……对不对……!?”
“不是哦。”
“呜……父亲、母亲……夜叉丸都恨我……你肯定讨厌我……!”
“不是的。”
“胧……也不爱我……呜呜……没人喜欢我了……”
“不是的,”奈落用指尖摩挲着我爱罗光滑的额角,微微低下脑袋,用额头碰了碰那块还没有烙上“爱”字的皮肤,“我会一直、一直喜欢我爱罗。”
我爱罗不再说话,而是一直垂着头抽泣,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闷声问道:“真……真的?”
奈落笑眯眯地回应:“当然了~”
就在这时,影分身对夜叉丸的救治也刚好结束,后者不顾刚刚接好的脊骨就要挣扎着站起来,语气急切地问:
“月本先生!您怎么会在这儿!?”
“唔……”听到夜叉丸在说话,我爱罗抗拒地缩了缩身体,“胧……”
奈落拍拍小孩的背,转头向夜叉丸露出略显无辜的微笑:“我猜到今晚可能会出事……不过,没想到这就是你的任务。”
“不行的!这样子没办法让他们认同我爱罗大人的能力——”
“能力?哼!”
嗤笑一声,随后,奈落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冷,周身爆发出诡异而庞大的查克拉波动。
恐怖的威势骤然展开,犹如万吨巨石当头压下,本就虚弱的夜叉丸不由得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几乎无法动弹。
“现在,我就让那群鼠目寸光的垃圾见识见识,什么叫能力!”
……
“你到底是什么人!?”
罗砂周身缠绕着重重砂金,一脸警惕地盯着不远处的影分身,看上去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就会立刻反击。
可事实上,处于对方无比沉重的威压之下,他体内的查克拉运行都变得滞涩了许多。
这种面对强敌力不从心的感觉,罗砂只在其他忍村的影身上感受过。
月本胧绝不是他自己口中所说的什么“普普通通的忍者”,而是足以媲美一村之影的强大战力。
--能被此等强者效忠的月见城主也绝不会是简单人物,或许……
某种猜想跃出迷雾,使得罗砂心头猛然一跳。
--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月见城主。
--月见城主和月本胧,二者本就是一体的。
罗砂还未能平复因猜想太过荒唐而狂跳不止的心脏,远处便骤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
他蓦地抬头,只见在无数灯火映照之下,一道直径数十米的漆黑火柱自村子中央冲天而起。
黑炎于高空中扭转,和雷霆一同交织成狂暴的飓风,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贯入天穹,将整片夜空彻底撕作两半。
“那、那里是——”
罗砂近乎失语,呆呆望着炎浪升腾的源头,也就是长老们为了亲眼目睹我爱罗有何表现而聚集的那座大楼。
“四代风影,罗砂,你作为父亲完全失格。”
影分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语气冰冷:“从此以后,我爱罗就由我带走抚养。
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你可以时常派遣夜叉丸前去月见城探望。”
罗砂瞳孔骤缩,厉声拒绝道:“不可能!砂隐村唯一的人柱力,岂能落入他人之手!?”
对于意料之中的负隅顽抗,影分身完全不为所动,双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散发出足以冻彻骨髓的寒意:
“想要阻拦的话就尽管来,无非是多死一些蝼蚁罢了,结果也无甚区别。”
“你……!”清楚自己很难依靠实力夺回我爱罗,罗砂愤恨地咬着后槽牙,大脑飞速运转,随即换了一套说辞:“夺取人柱力就是破坏了忍界的平衡,其他忍村不会放过你的!”
“哼,真是可笑。”
影分身目露讥讽地看着他,嘲弄道:“看来砂隐村的愚蠢乃是一脉相传。
如果此事闹到人尽皆知,整个忍界都清楚砂隐村失去了守鹤……
你猜,他们是会和你同仇敌忾来对付我,还是先联合起来将风之国瓜分掉,好满足自己日益膨胀的胃口?”
“……”
罗砂死死握着拳头,力气大到指甲刺破掌心,鲜血从指缝中渗出,相继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块暗红色的血泊。
……
披着天边挥洒而下的月光,背对千米之外还未熄灭的大火,一高一矮两道影子贴在一起灵巧地翻过高墙,坠落到砂隐村之外的土地上。
独属于沙漠夜间的寒风呼啸而过,灌入领子和袖口,鼓动着单薄的衣料,却吹不灭胸膛里那颗因重获新生而勃勃跳动的心。
我爱罗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只觉自己从未像此刻一般轻松、快乐。
不必留在人人敌视自己的村子,不必承受源源不断袭来的恶意,不必担忧随时随地发生的背叛……
这感觉就好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精神和肉体终于回归到真实的世界。
他悄悄抬起头,近乎迷恋地看向单手抱着自己的高挑人影,像树袋熊一样牢牢扒在对方身上,力道越收越紧。
察觉到他的动作,奈落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整理了一下斗篷,轻轻盖到他身上,问:“冷吗,我爱罗?”
“一点都不冷。”
我爱罗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只要在胧身边,我就一点都不会觉得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