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茫茫,走散是常态。
各走各的,就是最好的缘分。
或许我该庆幸,我没留关心任何一个联系方式,荷尔蒙上头那股邪火,烧不了多久,晾着晾着就灭了。
就是欠她的那顿火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芳心错许的苏万又拉着我去观察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神沈琼。
我暗示了他一次又一次沈琼身份有异。
他跟个白痴似的,脑子里只有沈琼。
mad。
死恋爱脑,丧尸都不稀得吃。
我已经很注意不和汪小媛假扮的沈琼牵扯上关系了。
她偏要自己送上门,找个蹩脚的理由把黄严的盒子硬塞给我。
我扯着假笑把东西收了。
扭头就翻出点破铜烂铁,蹲门槛上捏巴捏巴搓了个土雷,哐当一声把盒子炸成筛子。
盒子里的鬼东西跟长了狗腿似的,顺着烟呛进鼻腔,黏糊糊渗进我的脑壳里。
草!
那一秒我都想给自己脑壳开个瓢。
片刻后我又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大不了去死。
死之前拉两个垫背(特指吴邪),也算死得其所。
学校里的那点安稳日子,我是真过不明白了。
怎么说呢。
和这群青春洋溢的小太阳们有壁。
课间铃一响,嘻嘻哈哈凑一堆,聊篮球聊游戏聊隔壁班谁谁谁暗恋谁谁谁。
我坐那儿像块木头,半句话都插不上。
他们是青春酸涩文学里未经风雨无病呻吟的男女主角。
我是被命运夯进水泥地还要自己把自己抠出来的倒霉蛋。
圈子不同,不必硬融。
我一下就看开了。
这是栋老教学楼,窗外有一棵有点年头的香樟树,和关心爬的那棵树是一个品种。
它的树冠撑得极开,浓绿叠着浅绿,把窗户都染得透亮,我几乎每节课都望着它发呆。
为什么老是看着这棵树发愣?谁知道。
烦得想拆房子的时候,瞅它两眼心里那团邪火就能往下压一压。
下课铃终于响了。
我拖拖拉拉拿着那张写着‘666’的高考分数目标交到讲台上,我不懂,总搞这种形式主义有什么屁用吗?贴个数字上去就能当许愿池了?
我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注视,一抬眼,视线正正好和关心对上,我当时就定在那儿,半天没找回魂儿。
她说了一句话,“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我自作多情的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应该是冲我讲的。
风又起了。
香樟叶簌簌落着,我整个人奇异的安定下来了。
我从盯树转变成了盯人。
默默记录我留意到的关心的个人习惯。
看到那一手漂亮的瘦金体,我忽然想起吴邪写的‘离人悲’。
不!瘦金体又不是吴邪一个人的专属,我说服自己,这并不代表什么。
然后写的东西逐渐走偏,成了记录关心的个人爱好。
我在干什么?
这和苏万偷窥沈琼有什么区别!(我还是没有他那么变态。)
我不喜欢被别人过分影响情绪,一放学,提起书包就跑,一眼都没去看关心。
真巧。
又碰上了她。
我不得不怀疑一下关心到底是哪路神仙派过来的了。
关心身边围了一群大猫小猫,夕阳渐落,余晖落在她身上,她仰头看着我,笑意浅浅进退有度的说出自己的请求。
然后我就稀里糊涂带着关心找家,还闲得无聊护送她去马场,顺便体验了一把马背上的刺激。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复盘白天发生的事。
最后被子一蒙,心说:
人家过来上学还不能租个房子了?
这有什么好值得怀疑的!
被刻七指图是我自愿的选择,可这也意味着,我要远离关心。
我不能给她带去危险。
连捉弄吴邪都让我觉得有点无趣。
我在后悔吗?
我不清楚。
只是心里不舒服,我貌似只能如汪灿所言,安安心心做个路过的路人了。
有点郁闷。
我很意外索兰措的出现,前世有这么个人吗?
话说,她的眼睛真的很像关心。
因为心底那点隐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我总忍不住偏袒她,我有一种错觉,保护她就是在保护关心。
虽然但是。
索兰措表现出来的武力值并不需要我特意去保护她。
在地宫一脚踏空,索兰措救了我。
她骑着骆驼从沙丘走来,我的目光一瞬间被牢牢攫住,心跳砰然失序,我愕然于这种熟悉的感觉,匆忙低下了头。
再抬头看她,眼底的情绪已经掩藏好了。
我和索兰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好几次和她对视,我都想问:关心,是你吗?
不能问。
做了伪装就是不愿意暴露,我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我更怕,如果戳破了索兰措的伪装,关心会不会也随之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在这一刻我好像明白了,我对关心到底是什么感觉。
酒意上头,我死皮赖脸缠着索兰措定下一个赌约。
出沙漠后,半月为期。
我找到索兰措面具下的她,她实现我一个无条件的愿望。
没找到的话,下半辈子我做她的影子,任劳任怨帮她做事。
听起来好像是我吃亏,索兰措也这么觉得,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去找吴邪汇合的路上,她旁敲侧击了一下我会许一个怎样的愿望。
我问她:“你对自己的伪装这么不自信?”
索兰措坐在骆驼上晃着脚:“怕你输了难受,提前问问,做做准备,毕竟,我是一个善良的人,说不定……我会愿意给你一个惊喜呢?”
“不用。”我看着她:“输赢对我来说不重要。”
我不愿意做个路人。
我需要一个理由,有名有姓走到你身边,这就够了。